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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结 7

心之结 7

作者: ddad5bdef4ec | 来源:发表于2018-01-27 14:41 被阅读0次

奈奈决心把将军的位置让给美音,和彩希去过普通人的日子。阳菜闻讯赶来劝阻,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能坐稳这个将军的位置。」阳菜洒泪,「好不容易帮你夺来了天下,你现在说抛就抛?」

「将军之位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奈奈脸上浮现出凄然的笑意,「为了这个天下之主的名号,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梦莉,失去了和彩希的孩子。做将军的这些年,我可曾有过多少真正快乐的日子?这样的将军,不做也罢!」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阳菜气得浑身发抖,「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就这样对待我?」

「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您自己,我想您比我清楚。」奈奈语调冷静地说,「我知道您爱护我,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您更爱自己。」

「果然是那个小狐狸精勾了你的魂。」阳菜愤懑地絮絮叨叨,「当初,我就不该顺着你的心意把她带进大奥。」

「您错了,彩希和您不一样。」奈奈的目光冷峻如利刃,「彩希受了这么多苦,从来都没有怨恨过谁,更没有伤害过别人。我知道您心里也有很深的痛苦,但这不是您伤害无辜者的理由。」

阳菜垂了头,默默不语。奈奈大踏步走出了房间:「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传位的消息流出,朝野一片哗然。有的人惶惶不安,有的人兴奋不已,都算计着自己的身家与前途。正在此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被视为下任将军的美音,竟然带着自己的宠姬逃走了!

「美音大人留下口信,将军之位他实在是承担不起,决心隐居山林,永不回朝。」听到侍从的报告,奈奈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美音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谁?」沉默了半晌,奈奈突然发问。

「美音大人带走了咲良夫人,就是从前在芝居小屋唱戏,艺名叫小樱花的那位。」侍从恭敬地回答。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赢过他。」奈奈轻轻地叹息了一句,「所谓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啊。」

想象中的未来明净如琉璃,转眼之间就跌在地上摔得粉碎。奈奈再次被命运抛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不得不继续待着将军的位置上履行自己的义务。除了伏在彩希肩上放声痛哭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彩希以自己的温柔和耐心抚慰着他,在奈奈眼前燃起一盏明亮的灯。虽然黑暗无边无际,但起码还有彩希在身边,奈奈勉强还能挣扎下去。

「小时候,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奈奈枕在彩希肩上,追忆自己的童年,「我从小身体就弱,总是生病,但美音一直很健康。那个时候,母亲就说,果然还是美音来继承将军的位置比较好。」

「因为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吧。」彩希怜爱地抱住奈奈的肩膀,「奈酱一出生就被阳菜大人抱走了,美音是在优子夫人身边长大的,感情上肯定有差别。」

「原因其实不重要,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奈奈苦涩地笑,「那个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来某一天胜过美音。因为身体弱不能骑马,我努力地读书,希望能拿出一点成绩来给母亲看看。可惜,美音聪明,我一直落后于他,难怪母亲不喜欢我。说实话,很羡慕,羡慕到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奈酱很棒。奈酱比所有人都好。」彩希让奈奈枕在自己膝盖上,轻抚他的头发,「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时候,只有当上将军,才能证明我比美音更好。」奈奈的眼神更加忧郁,「我为了做好将军,拼命地学习,最终我也确实得到了将军的位置。可是这和我的努力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臣支持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是长子而已。这些努力,其实没有意义。」

「不是的。」彩希把奈奈扶起来,认真地看着他,「奈酱的努力是有意义的。成为将军以后,奈酱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虽然我不懂政治的事,但奈酱的德政,一直受到大家的称赞啊。」

「Yuu酱总是这么温柔。」奈奈用力将她拥入怀抱,「Yuu酱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奈酱真的很棒。这些年,辛苦了。」彩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在将来的史书上,奈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评价。」

「虽然得不到别人的承认,但能得到Yuu酱的称赞,我已经很幸福了。」奈奈终于露出了笑容,「有Yuu酱在身边,真是太好了。Yuu酱,谢谢,谢谢你陪着我。」

美音大人确实很幸福啊。看着奈奈在自己怀抱里安然睡去,彩希忍不住叹息。与奈奈形成鲜明的对比,美音从小饱受父母宠爱,即使没有做成将军,也享受着数十万石的高规格俸禄。更不说美音比奈奈自由得多,不仅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做正室,还可以逃开将军之位的束缚。像奈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能被命运温柔相待呢?

彩希的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沾湿了奈奈额前的碎发。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

时光飞逝而过,又是一年春天。在奈奈即将迎来十九岁的时候,由美子平安诞下奈奈的长子,取名竹千代。大奥久违地被喜悦的气氛笼罩,阳菜更是激动得泣不成声。在这一片欢欣和乐之中,奈奈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彩希的房间。

彩希正坐在窗前抄写佛经。她不用大奥女子们喜爱的花笺,而是用素白的纸书写,小楷工笔,字字用心。奈奈不想打扰她,只倚在门边静静地看。孩子诞生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大奥,彩希自然是知道的。想到他们未曾出世的孩子,奈奈的心一阵揪紧:彩希会怎么想呢?

「来了多久了?也不说一声。」彩希放下了笔,向奈奈微笑着,这笑容让奈奈止不住地心酸。如果为自己生下世子的人是彩希,那该有多好啊。

「孩子平安出生了吗?」没等奈奈开口,彩希先问了起来,「不知道由美子现在怎么样了呢,过两天我去看看她。」

「平安出生了。」奈奈避开了彩希温柔的眼神,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由美子没什么大碍,也有人照顾着,你放心。」

「那就好。」彩希将笔墨收起来,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总算了结了阳菜大人的一件心事,以后奈酱的日子会好过点。」

「对不起。」奈奈从背后抱住她,「如果是你该有多好啊……」

「别说这样的话。」彩希眼中泛泪,但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世子诞生是大奥里天大的好事,别因为我扫了兴致。」

「可是我不喜欢她。」奈奈哭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彩希转身把奈奈拥入怀抱,「由美子很喜欢你的,你要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顺着你的心意降生的,也是你的孩子……」

「我不要。」奈奈抱紧了彩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只想要你……」

「奈酱小时候承受过的痛苦,不要让这个孩子再承受了,孩子是无辜的。」彩希捧起奈奈的脸认真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奈奈颤抖着吻上彩希的唇。热泪混着体温在唇齿间纠缠,两人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彩希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去看望由美子和她的孩子。作为世子的生母,由美子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无数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们纷纷前来道贺。彩希看着这幅热闹欢悦的美好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拜见彩希大人。」由美子挣扎着行礼,被彩希按住了。「你身体还没好,不用在意这些礼数。况且,如今你是世子的生母,身份可比我贵重多了。」

由美子微笑着,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忧郁:「孩子是怎么来的,您还不知道吗?将军心里只有您一个人,我只是……」

「别这么说。」彩希温柔地注视着她,「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去呢?在大奥之中,人人身不由己,你不要怪罪将军。」

「我怎么敢怪罪将军。」由美子双颊上滚出两串热泪,「我知道您心里也不好过,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梦莉大人已经不在了,我们就算过得再难再苦,也比她好些啊。」彩希温柔地拍拍由美子的肩,「好好地把孩子养大,幕府的将来可指望着他呢。」

好生安慰了由美子一番,彩希红着眼睛出了由美子的房间,奈奈已经等在门口了。不必说话,奈奈张开手臂将她圈入怀中,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彩希再也无法自持,在奈奈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残酷的命运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他们在无尽的悲哀里携手而行。从过去绵延到现在的种种痛苦,铺成一条染血的荆棘路,然而命运的无情之手,依然推着他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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