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肚子疼醒,小林睁眼发现自己趟在地板上。
身下是一阵阵寒意,周围有恶臭,还有铁链哗哗的声音。
“怎么掉地上了?”她支起身子,发现自己没穿着往常的睡衣,反而穿了件白衣服,已经脏了不少地方,而且松松垮垮,不像样子。
“什么地方?”
她站起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不远处坐着个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女人,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这是妇德牢”。那个女人说,声音哑了。“喂,你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我,我不记得了”小林搪塞了几句,“好像有人把我打昏了扔进来的。妇德牢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进来的?”
“妇德牢,就是用来惩罚那些不守妇德的妇人的监牢,”她拨开脸上的头发,嘲讽地看着她,“三从四德,你犯了哪出啊?”
“什么?”小林看着这间屋子,头顶只有一个窗户,木门被关得死死的,根本逃不出去。
“哎也不用问了,只要有人想整你,总能找到理由把你关进来。”
小林听得满脸问号:“你怎么进来的?”
“还不是我爸妈嫌我不听话,换了男朋友,就把我送进来了呗。”她把头发挽到耳后,漫不经心抓抓脸。
小林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脸颊被刺上了古怪的字样,还有道道伤疤,看着很恐怖。
“我这幅样子,已经被关了好几年,不出去也好。”她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呵呵一笑,往前伸手,小林才看到她手被墙上的细铁链捆住,动的幅度稍微有些大,铁链就哗哗作响。“出去就要被卖到山里人当媳妇,没人愿意娶我们这种女人的!”
“没人的!”她就像疯了一样,不断重复最后一句,“没人愿意娶我!”
小林默默离她远儿点,这个人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山宁也不愿意娶我了!”说最后,她竟低声哭起来。
小林猛地一打颤,“山宁”是谁?
为什么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翩翩少年郎,温文尔雅,旁边总有个绑着麻花辫姑娘,和他一起推自行车?
“山宁是谁?”她抖着声音,问那个女人。
半晌,那个人把眼泪擦在衣服上,“他是我男朋友,在首都读书。”
小林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很想问你是不是叫艳青?可她没来由一股害怕,竟然不敢问。
那个人把手伸给她看,眼神天真,“你看,这是他当年送我的戒指,纯金足两的,他求了他爹好久!好看不?”
她手上是用干草编起来的圆圈。
“好看,好看。”
小林默默远离她,缩到最角落的地方,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无名指。
虽然那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能摸到那里的印记,那个记号给她安心。
是了,做了那么多年夫妻……
“如果不是当年有人害我,我啊,现在准成官夫人了。”她骄傲地瞥小林一眼,“我们山宁,家里可是有背景的。”
小林默默点头,缩在一边,默默告诫自己,“别冲动,别害怕,什么都不要说。”
她想起来,哥哥本来要去家里拜访她,如果发现自己不见了,哥哥肯定会像他要人!
哥哥不会不要自己的,只要自己忍住,只要活着出去,什么都好说。
骄傲完了,那疯子又想起来问她,“你呢?因为什么进来了?”
“就是些小事。”她冷冷地说,想到丈夫大发雷霆的脸,心里悲凉。
“对哦,世间男子多薄幸,总因为一点小事就会欺负你,哎。”
果然是个疯子,小林想到和丈夫的争吵缘由,冷笑,“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资格为我长吁短叹?”
“山宁与我虽然相聚时间不长,可他从未辜负我。”
小林忍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说,“虽然山宁与我离开,可他临走时毕竟送了他的传家宝,就凭这个,我就该好好珍惜和他的关系。”
小林忍。
“上次相聚,我还送了他一副手套,不知他冬天戴着暖不暖和?会不会想起我?”
小林忍。
“山宁……”
小林咬着牙,听她说完了那些疯言疯语,终于在她唠叨一个新的“山宁”时,猛地站起来,爆发了……
“山宁山宁山宁!好你个魏燕青,这么多年还是死心不改!专朝男人抛媚眼!和你妈一个德行!”
“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也想嫁给他!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没把你送进来,他本来也打算娶我了!”
那疯子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她,好久才忆起那个名字,“林噙霜?是你!”
啊的一声,她大喊着扑上来,墙上的铁链响个不停。
她被绳子拉着,满眼悲愤,“我祝你不得好死!”
小林瘫在最角落,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门开了,有一个人走进来。
原本大喊大叫的疯婆子,看到某个人后,陡然安静下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山宁?”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居高临下,厌恶地看着小林,“还说你没做过那些事?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
想到在家里男人厌恶的嘴脸,还有没办法再拒绝的离婚,小林哭了。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哭了一会儿,小林又笑了。离开前怜悯又嘲讽地看着疯婆子。
只剩下疯婆子呜呜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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