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友
1
周六的晚上六点半，我提前来到帅府酒店。我提前到达，是来摸摸情况，环境、价格，权衡一下我的承受能力。七点准时，田芳芳和李晓瑜走来了。
见了面，李晓瑜说：“真不好意思叫你破费。”
我说：“没关系，如果不找点理由，想请还请不到你们呢。”
田芳芳性格爽快，说话快言快语：“理由总是有的。走，我们进去吧。”
三人走进酒店，在一个角落坐下来。我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这顿饭要花多少钱，如果超过一百，我就会出丑。我即希望把钱花得痛快又担心弄不好会超出预算。我装作比较大度并带着有钱人的那种潇洒派头，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谱，转手就递给了李晓瑜。
我说：“女士优先，你点。”
李晓瑜没有接菜谱，她推托说：“我不会点，芳芳来。”她嘱咐田芳芳，“简单点啊！”
田芳芳说：“别，咱们一人点一个，这样公平。”
她又把菜谱推给了我。我接过菜谱实在是为难，点菜是最让人头疼的事。点好的，怕钱不够，点便宜的，担心被人笑话。点菜是个大学问。
我说：“一人点一个，你俩先来。”就把菜谱推给了田芳芳。
田芳芳接过菜谱翻来翻去，在和晓瑜研究，服务员安静地站在桌边等待。等了一会儿，不见她们两人报菜名，服务员便开始介绍酒店的特色菜。
我说：“你先别介绍，让她们自己点。”
服务员不说话了，手里拿着记账单等待着。李晓瑜点了一个青椒炒干豆腐，这道菜才8元钱，是整本菜谱里最便宜的一道菜。我知道晓瑜在为我着想。田芳芳点了一个软炸里脊。她们两人点完后，田芳芳就把菜谱递给了我。我已经想好了，我点一个铁板牛肉。铁板牛肉有一种火爆热烈的气氛，这是我今天的期盼，愿爱的火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得更旺更加热烈。已经点好三个菜了。
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三个菜共计44元钱，我心里有了底。我决定再点一个菜，凑上四个，成双成对才吉利呢。我翻了两页菜谱，觉得还是以李晓瑜为主就又把菜谱递给晓瑜。
“你再点一个，凑四个菜，好事成双吗。”
“哪有那么多讲究，三个够了。”
李晓瑜没有接菜谱，我拿菜谱的手在空中擎着。
“晓瑜，你再点一个。”田芳芳给晓瑜使眼色。
晓瑜执意不肯。没办法我只好翻开菜谱亲自点了冬瓜片炖羊肉。我为我们三个人要了两瓶啤酒。服务员给我们斟满酒杯。青椒炒干豆腐和软炸里脊先后端上桌面。田芳芳提议为友谊干杯，酒杯轻碰，我们都喝了一口啤酒。我注意到，李晓瑜的眼神含有一种深情，这深情激荡着我。
李晓瑜拿起筷子，她把筷子在桌面上比齐了，然后去夹盘子里的菜。我看得非常仔细。我们喝酒、吃菜，说一些闲话。没一会儿，铁板牛肉热热闹闹地上来了，我希望这道菜和今天所打造的热烈的气氛能给我带来火一样的运气。
当冬瓜片炖羊肉摆上餐桌的时候，田芳芳把她杯中的啤酒一口喝了下去。她说：“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贺哥你好好陪陪晓瑜。”
晓瑜没有阻拦，我也无法挽留。田芳芳冲晓瑜一努嘴，说了一声拜拜就独自走了。田芳芳一走，我便察觉到，李晓瑜有些无所适从。我也一样，单独面对心仪的女人，真有些难为情。片刻沉默，在沉默中我们心照不宣。
晓瑜打破异样的气氛。她说：“来，我们喝酒。”
我端起酒杯，说：“祝你好运！”
这样的气氛很好，我们都在尽力找话说。介绍自己，了解对方，把这次晚餐当成加深情感的良机，并把我的诚意寓于相见如宾探知对方的温馨氛围当中。晓瑜的脸颊始终荡漾着少女般的潮红，我的心也涌动着汪洋般的春潮。
爱的玫瑰降临了。
2
夜色已深，街路静谧，清风吹拂，树影婆娑，一对男女默默地走在笔直的星光大道上。我和李晓瑜并肩漫步，中间保持大约有一个人的间隔，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是初识男女常常保持的标准距离，不远也不近，不矜持也不狎昵。
李晓瑜说：“听说你的油画画得很好。”
“谁说的？”
晓瑜没有直接回答，接着说：“他们对你都很好。”
“他们是谁？”
“认识你的人。”
我们走过一个花店。晓瑜说：“你看，那花店多好哇！我很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店，清闲的时候在花店读书，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和来来往往的顾客交流，听他们说话，了解他们，等有了生活的积累，我想写一本书。”
“写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远大的想法？”
“很早就有。”
“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帮你租一间房子开花店。”我说的是真话，我相信我一定会有钱。
“谢谢！但是我只能靠我自己，用自己赚来的钱开花店。”
“自己？那得什么时候啊？”
“我现在就开始攒钱了。平时省着点，尽量不逛街，就能省下好多钱。”
“那该多辛苦啊！”
“出来打工本身就是苦。”
我非常钦佩一个女士有这样的想法。李晓瑜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她不刻意修饰自己，朴素善良，有思想，懂文化，有追求，有梦想。这么多年，我寻找的，不就是这样的女人吗？这样的女士是可以信赖的。
今天我才知道，李晓瑜是一个孤儿，她的父母都是老三届知识青年，当年插队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次车祸，她成了孤儿。刚才我问她，对我的印象。她说这个印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促成这样良好的印象，是赵广义、魏光和田芳芳的功劳。
广义和魏光早已把我的情况介绍给了田芳芳，说我是一个画家，有文化，有抱负，能吃苦，具备很好是自身修养和创业能力。田芳芳又把这一切告诉给了李晓瑜。田芳芳非常赞同我和晓瑜的事儿。她说，我和那些打工仔不一样，认为我有发展，将来一定能够成事。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几乎被他们助人为乐的行为感动的想哭。
在胡同口的街灯下，我和李晓瑜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一束如银的侧逆光照着李晓瑜，照亮了她的半面脸庞。街灯还照耀着晓瑜居住的那所房间的窗扇。晓瑜说，她躺在床上就能看见街灯，还说街灯和她有着不解之缘。
“在我来沈阳应聘的头一天晚上，我走在路上，看见远处有一盏街灯忽然熄灭了。后来，它又闪着微弱的光。在路上，我时常能遇到这种情况；街灯熄灭了，过了一会儿，又亮了起来，好像是镇流器在调节街灯的温度。我敢肯定，眼前的那盏街灯就是这种情况。当时，我给自己打了赌，说，当我走一百步到它跟前的时候，如果街灯重新亮起来，我就能被公司聘用。当我迈出一百步的时候，你说，那街灯亮了没有？”
“当然是亮了。”
“当我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街灯果然亮了！”
“是福星高照。”
我想起郭沫若的那首诗《天上的街市》，我背诵给晓瑜听，“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一个人看好了一个人，所以他的话就特别地多。这个晚上，我俩说了很多，以至忘记了时间。多年的流浪汉一旦有了女人就有了归宿，漂泊的心不再流浪。就像一条狗找到了主人，在主人面前温顺驯服。李晓瑜是春天的花，开在我的秋天里。有了爱，秋天就会像春季一样温暖；有了爱，生活就充满希望和快乐。
当生活重燃希望的时候，我开始学着把自己的生活调理好，吃好，睡好，活好。这样才能健康，有良好健康的精神状态，才会有男人的魅力。
请看下集 ——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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