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01

当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小腹在隐隐作痛甚至有一种往下坠的感觉。房间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四周是寂静的夜。

我右手捂着肚子踉跄地走去厕所，发现纸巾上出现了一抹红，糟糕来姨妈了。在我的学生时代有三件让我想起来就心生恐惧的事情——体育考晕车和痛经。体育考毕业之后我再也不会为它操心，晕车只要我戴好口罩听歌转移注意力就问题不大。只有痛经，每个月都会按时来找我，比什么都要准。

我有点烦躁为什么是在大半夜的时候来姨妈，大晚上的睡不好我第二天就会浑浑噩噩没有精神，但是转念一想好在不是工作日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我把房间的灯全部打开，然后打开抽屉不停地翻找着能给我续命的布洛芬。当我满心欢喜地打开那个药盒子时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上个月早就被我吃完了。

都说布洛芬是给痛经的女孩们续命用的，虽然对我来说不是每一次都有用，但是每一次在我疼痛难忍的时候吃下它，我就感觉好像吃上了一颗救命药丸，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都可以暂时得到舒缓。

02

拿着空空盒子靠在凳子上的我很失落，没有了布洛芬我要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我又想起了被我压在箱底的热水袋，热水袋真是个好东西，我怎么就忽然把它忘了呢。我痛经最严重的时期是在高中那会儿，每个月都要向班主任请假回宿舍休息一会，男老师满是疑惑地看着我后面还是在请假条上签了名。

还有一次在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痛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拉上我当时最好的朋友陪我去看校医。和蔼可亲的校医满脸关怀地看着我，然后找出一个热水袋注满滚烫的开水。我抱着暖暖的热水袋坐在校医室的长椅上，每一个来找校医的学生都会看看我再把目光转到我手里的热水袋上，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好在不是和我一个班的。

03

那时还有一个朋友和我说她每次来姨妈都会贴一片暖宝宝，在一次宿舍楼下我们相遇唠嗑我说来姨妈很难受的时候，她回宿舍找来了两片暖宝宝送给我。我隔着一层衣服贴在腹部感觉似乎是好多了，在没法使用充电热水袋的时候这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有一次，觉得暖宝宝不够烫不足以缓解我疼痛的时候，我直接把暖宝宝从衣服上扒拉下来直接贴在了疼痛难忍的腹部上。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就是，我肚脐周围被烫出了两个大大的水泡，现在依然隐约看到淡淡的疤痕。自此，我没敢再用暖宝宝。

热水袋充好之后我抱着它爬上床靠在床头坐着，痛经的时候，我不敢站直也不敢躺直，因为那样会加剧我的痛感。我只能扭曲着身子靠在床头，用最快的速度把热水袋捂在肚子上，那种感觉好像是再迟那么几分钟，我都痛得活不下去了那样。

04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盖着厚厚的被子再捂着滚烫的热水袋，那种感觉只有一个字，热。我感觉手心在冒汗额头也在冒汗，嘴巴很干我很想喝一口水，但是现在又不方便下床。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感觉疼痛开始慢慢减轻，半个小时后我把热水袋拿开几乎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我爬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肚，有点凉，忘了热了。

虽然肚子没有了刺痛的感觉，但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很虚弱。我抽出两张纸巾擦拭额上的汗珠，然后走到阳台洗了把脸。透过镜子我看到了自己憔悴的模样，凌乱的长发散在胸前，松垮肥大的睡衣将我包住，嘴唇看起来有点苍白。

夜很深了，对面看不到一丝亮光。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把灯关了爬到床上，然后躺下来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