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10月4日,星期四,美国二哥“喷丝”在“中央政策研究办公室”——华盛顿智库哈德逊研究所,就美国政府对华政策发表长篇演说。
从这篇公开的长篇演讲可以看出,美国已经从战略高度真正地把中国看做是一种公开的或潜在的威胁。并且着手进行全方位的反击。
自川普始,对华政策出现了急剧反转,中美关系自加入世贸以来的蜜月期已荡然无存。
出现这样的局面,是是非非这样敏感的话题,为我的这篇“思生子”能够多活两天起见,暂且不去妄议了。
耐人寻味的是,在这篇演讲的结尾处,“喷丝”却引用了我国现代思想巨匠鲁迅先生的话。美帝国主义大放厥词,却要把鲁迅先生扯进来,看来,老美真要玩起来意识形态领域的宣传攻势,丝毫不弱于我们。
只是,直要担心,经美帝这么险恶的一用,先生的文字怕要成了禁书禁言了。
演讲的原文是这样的【伟大的中国作家鲁迅经常感叹他的国家,他写道,“对于异族历来只有两样称呼,一样是禽兽,一样是圣上”,但从没有说“他同我们也一样”。】。毕竟是“拿来主义”,美帝二号人物在引用我中华民族的名人名言时,略显生磕,还有缺损。拟或是翻译的问题?不得而知。
找不出“喷丝”的原文,先生的原文还是找得到的。这篇文章,是先生在1919年新文化运动兴起时,发表在陈独秀先生创办的《新青年》杂志上的随感录连载,此篇是《随感录四十八》,于1925年汇编在先生的杂文集《热风》里。
让我感兴趣的不是被“喷丝”引用的开首这两句话,而是这篇500字左右的短小的杂文。透过先生犀利的文字,我们可以洞见,100年来,从思想启蒙的角度而言,中国还是老样子。甚或还不如二十世纪之初的激进。
吸着二十一世纪的空气的,依旧是十九世纪前的魂魄。
以下是先生的原文。
《四十八》
中国人对于异族,历来只有两样称呼:一样是禽兽,一样是圣上。从没有称他朋友,说他也同我们一样的。
古书里的弱水,竟是骗了我们:闻所未闻的外国人到了;交手几回。渐知道“子曰诗云”似乎无用,于是乎要维新。
维新以后,中国富强了,用这学来的新,打出外来的新,关上大门,再来守旧。
可惜维新单是皮毛,关门也不过一梦。外国的新事理,却愈来愈多,愈优胜,“子曰诗云”也愈挤愈苦,愈看愈无用。于是从那两样旧称呼以外,别想了一样新号:“西哲”,或曰“西儒”。
他们的称号虽然新了,我们的意见却照旧。因为“西哲”的本领虽然要学,“子曰诗云”也更要昌明。换几句话,便是学了外国本领,保存中国旧习。本领要新,思想要旧。要新本领旧思想的新人物,驼了旧本领旧思想的旧人物,请他发挥多年经验的老本领。一言以蔽之,:前几年谓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几年谓之“因时制宜,折衷至当”。
其实世界上决没有这样如意的事。即使一头牛,连生命都牺牲了,尚且祀了孔便不能耕田,吃了肉便不能榨乳。何况一个人,先须自己活着,又要驼了前辈先生活着;活着的时候,又须恭听前辈先生的折衷:早上打拱,晚上握手;上午“声光化电”,下午“子曰诗云”呢?
社会上最迷信鬼神的人,尚且只能在赛会这一日抬一会神與。不知那些学“声光化电”的“新进英贤”,能否驼着山野隐逸,海滨遗老,折衷一世?
“西哲”易卜生盖以为不能,以为不可。所以借了Brand的嘴说:“All or nothing!”
美帝二哥引用了先生开篇的一段话,我则深深感触于先生结尾这一句中英文杂糅之句。
这易卜生,懂点欧美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他是十九世纪北欧弹丸之地诞生出的一位世界级的批判现实主义戏剧大师。易卜生之于挪威,若鲁迅之于中国,已成为一个现代民族的精神符号。当然,这与当下那些获得“国家精神造就奖”,并且有着巨大的正能量“以亿代牢”的演艺界明星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当我们在二十世纪初高呼要请进西方的“徳、赛”两位先生时,鲁迅先生就非常推崇易卜生的作品,在他的文章里多次提到易卜生。先生这篇杂文末尾提到的Brand,是易卜生的一部著名剧作《布朗特》里的主人公,一个富于进取心,百折不挠,义无反顾,敢于挑战权威,打破传统的年轻牧师。Brand勇于揭露权贵阶层虚伪贪婪的本性,号召大众从小市民的沉睡状态中苏醒过来,跟着他“向高处走”“。
“或者得到一切,或者一无所有”,是他以年轻的生命,向这个世界发出的宣言。
“All or nothing!”。百年前,鲁迅先生借易卜生笔下的主人公Brand说出来的话,如今作为一道选择题被美国人摆在了我们的桌面上。
这样的关头,我还想借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的那句独白来发出我的质问——“Live or die?”。
耕读堂主人草于10月5日—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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