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想一夜暴富的福安吃了晚饭再去赌博，结果欠下一百块钱的高利贷。
第六十六章 急火攻心
夜很深了，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除了强子家里的日光灯发出雪白的亮光外，四周一片漆黑。若不是赌博的人偶尔交谈声及室外的蛙叫声，给这个静谧的山村增添一份生机的话，村庄里死一般的寂静。
欠下一百块钱高利贷的脸色煞白的福安正坐立不安地想办法，这个时候，他降低了要求，原本不着实际的愿望又回到起点，他认为此刻若是不用欠债就得烧高香了。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高利贷可是自己亲自签了字的，不能及时偿还的话，利滚利债务将会无限延伸。
"福安，还借钱翻本吗？"强子对着呆若木鸡的福安亲切地问了一句。可福安还在想着心事，根本没听见强子的问话。
强子摇摇头，而后又大声喊了一句："福安，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强子的问话声终究传入福安的耳朵，他回答时一副如梦方醒样子。
"还要再借一点钱来试运气吗？"强子直视着福安平静地问了一句。
福安想，现在欠下的一百块钱高利贷该怎么还自己心里还没谱呢，还要借他可真没有这个胆。于是，他摆摆手对强子说："暂时不借了。"
"借还是不借当然由你自己结定，不过你现在欠下的一百块钱你得早日想办法归还哦，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提醒你，那利息可不低。"强子边摇骰子边对福安说。
一想到这是高利贷，福安心里就紧张。不过，最终他还是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心里没底，他还是云淡风轻地回答说："放心好了，我会还给你的。"
而后，福安边从强子家走出来，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并不长的一段路，福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心情阴暗到了极点，仿佛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了。
回到家门口，福安小心地推开虚掩的门，家里每一个人都睡了，父亲的房间里还传出了他响亮的呼噜声。福安轻手轻脚地锁上门抹黑走进房间。
虽然还没洗澡，但福安还是和衣倒在了床上。此刻，他只觉得身心疲惫。明明困意要将他淹没了，可闭上眼睛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烦意乱中，他不断地变换着睡觉的姿势，可每一个姿势都让他觉得别扭、难受。
曾经听别人说过，失眠的时候可以用数羊的方法给自己催眠。福安开始强迫自己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了好久，他浮躁的心并没有安静下来。虽然他心里一个劲要求自己心无旁鹭地数羊，可浮上心头只有一件事，我欠下的一百块钱该怎么办？
难道又要开口叫父亲帮自己还赌债吗？为了这个家，父亲早就未老先衰，他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已经七十岁了。凭家里现在的情况，就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卖了也凑不齐这一百块钱。该怎么办呢？福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漫漫长夜真是难熬，福安一宿没有合眼，他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原因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把欠下的高利贷一分不差地还回去。
黎明到来了，柔柔地光线透过窄小的木窗横扫在床上，福安连连打着哈欠，可还是没有睡意，那一刻，他既不想起床可也不想睡去，一颗柔弱的心里就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饭香味从厨房里飘进房间来，福安知道父亲肯定一如平常天没亮就起床忙活。真是难为父亲了，家里家外，重活轻活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包揽了。父亲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总是这样不知疲倦地转动着。他突然觉得非常惭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长江的声音传入福安的耳膜："福安，起床吃饭了。"
"爸，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福安一时愧对父亲，而且又没有一点胃口，他躺在床上对父亲说。
"留了一份放在锅里热着，一会我们吃了饭要到田里干活，你什么时候饿了就起来吃吧！"长江保持惯有的慈爱心。
可福安被输钱欠下的债所拖累，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饿。早饭他没有吃，午饭还是没有吃，直到晚上长江再次敲门，他仍然不愿起床吃饭。这可急坏了长江，莫非福安生病了？这么想着他便一个劲地叫福安开门。
而此刻的福安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听着父亲一声声地叫唤着自己，他才想到自己不吃不喝一定会让父亲担心的。于是，他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毕竟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此刻的他已是头昏脑涨，而且感觉穿鞋子都有些吃力。等到他慢腾腾地穿好鞋子向门口迈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脚似乎不能着地，总像会飘起来一样。
不过，福安还是强打精神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似乎用完了吃奶的劲，他终于走到门口了。他深呼吸了一下，要抬起左手开房间门了。可不知咋的，他总觉得手抬不起来。试了一次不行，他又开始试第二次，可就在要打开门的当即，他觉得手发软了，迫不得已，他只能停下来。歇了一会，他又开始试，这次他攒足了所有的劲，终于把门打开了。
福安拉开门，看见父亲正满脸担忧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他刚想叫一声"爸"，父亲就伸出手朝自己的额头上摸来，并且问："是不是发烧了？"
福安张开嘴，刚想回答，马上觉得天旋地转，潜意识里他想向父亲身上靠。就在他往长江身上靠时，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福安，长江惊慌失措地掐住他的人中呼喊："福安，快醒醒，福安快醒醒。"
可不管长江怎么呼叫，福安就像睡着一样毫不理会。
【家庭伦理】母子悲歌（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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