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座生,诸佛毕至。
佛祖讲经,见斗战胜佛心有旁骛。
“斗战胜佛。”
心猿正心,离开尊位,道:“弟子在。”
“千般紫陌,万丈红尘,由她去吧。”
“弟子愚钝,请佛祖解惑。”
“佛曰:‘不可说。’自己的劫,终归自己历,我说如何,又能如何?你且退下吧。”
“是。”悟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经舍。
旃檀功德佛在旁,看了看悟空,内心一阵感叹。取经回来后,悟空像是变了个人,曾经的“泼猴”不见了,现在留下的只是斗战胜佛。紫霞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情劫真究难历。
悟空离了经舍,在大雷音寺漫步闲行。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处。那里有万盏油灯,有万束光芒。他走了进去,坐在灯前,久久不语。
“你在想什么?”
悟空听见了声音,回头看了看,见是燃灯古佛,忙起立见礼。
“弟子想起了一个人。”
“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是一位故人。”
燃灯古佛笑了,道:“时光无涯,谁不是故人?”
悟空也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未免凄苦。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言落,燃灯古佛走进了内堂,悟空也随他进去。
“这是一盏很奇怪的灯。孪生的灯芯,一个怎么也点不着,一个怎么也吹不灭。”
悟空哭了。
“一点执念而已,只能仅此,又能如何?”
燃灯古佛没有回答什么,就离开了。
就在此刻,那燃着的灯芯幻化成一片白雾,渐渐成了人形。
她对悟空说:“你终究还是来了。”
“有酒吗?”悟空朝那个人问道。
“这是在雷音寺,佛说:‘不能饮酒。’”
“佛不让我骂,我不也骂了?佛不让我杀,我不也杀了?”
“是啊,佛不让你爱,你也爱了……”
悟空沉默了。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火烛偶尔的啪啪声。
“青霞,你说她在哪?”
“你不找过吗?”
“上天入地,千万神佛,也觅她不得。”
“也许命中注定,你们没有缘分吧。”
“我不信,若是无缘,她为何要在我的心头流下一滴泪,又为何会这般羁绊?”
“唉,就算找到了,你又能如何?”
悟空再一次沉默。
“我不知道。”
青霞也流下了泪。
“何苦呢?”
悟空笑了,笑的很苦涩。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傻?”
“拿去吧,也许它会帮到你。”
悟空看了一眼,是紫青宝剑。
“紫霞不在了,这剑就只属于我了。”
悟空拿过剑,他细细地抚摸,然后按在剑柄上。微微用力,剑就出了鞘。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人也变得呆滞。然后,豆大的泪止不住地流,悟空坐在那里掩面痛哭。
青霞看在眼里,她的泪也已抑制不住。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许应该让他一个人静静。所以她又变回了灯芯。
过了好久,悟空拭干了眼泪。
“我要走了,对不起。”
言落,悟空拿着紫青宝剑离开,一步也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青霞又幻化为人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地道:“至尊宝,紫霞爱你,但你可知道,我也爱你啊!”
她看了看烛光,又看了看佛像,叹了口气,又变回了灯芯,晃动着光芒。
也许此生注定是青灯古佛旁,再无变不回青霞模样……
悟空来到了人间,如此三年。一人,一酒,一剑,他落魄的像个乞丐。
三年后,他发现自己仿佛有了错觉——这剑怎么有心跳?
“咚,咚,咚”,他确定这剑确实有心跳。
他猛然间四处环顾,他庆幸自己有火眼金睛。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他笑了,迅速跑了过去,大声喊道:“紫霞!”
那女子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她发现,他哭了。
“阁下是?”
悟空也明白过来,她不是紫霞,她是紫霞的转世。
“我?我是一个商人。姑娘,你看看这把剑如何?”
那姑娘的目光转移到剑上。
“哇!好漂亮的剑。”
她把剑拿了过去,手按在剑柄上,微一用力,便抽出了剑。
在剑上,她看见自己映在其上。剑上的自己,哭了。她拭了拭泪,问道:“奇怪,我为什么会哭?”
她看了看悟空,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她知道他也在哭,很悲伤,很悲伤……
“你,为什么会哭?”
悟空拭干了泪,转过身,道:“因为我想起了这剑的原主人。”
“她的原主人怎么了?”
“死了,死了……”
“她的主人一定很漂亮。”
“非常漂亮,和你一样。”
女子沉默了。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紫青宝剑。”
女子抚了抚剑身,又问道:“它多少钱?我买了。”
“送给你吧,算我欠你的。”
“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都是前世的因,后世的果罢了。”
言落,悟空转回了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请问,你叫什么?”
悟空站住了,他看了看天,淡淡地说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我曾经用这些话骗过一个人。当我发觉真的爱上她时,已经没有机会对她说了。如今说给你,就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言落,悟空腾云离开,回到了佛祖那里。
“佛祖,弟子尘缘已了,愿意跟随佛祖修行,永世不动情思。”
佛祖看了看他,道:“九九八十一难,唯少情难。你情根未除,与我修行,要受日夜万箭穿心、毒虫蚀骨之苦,你纵有刀枪不入之身,也难以抵御,直至你情根消退,正心明道,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从此以后,大雷音寺时常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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