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我,小时侯是没有零食的,那五颜六色的水果罐头,曾一度在我的记忆中被冠以最美味的食品标签。
那时侯在我们那穷山沟儿里,平时是很少有人买罐头的,真的可以说是奢侈品。只有家里招待重要的客人时或者说把其当成贵重的礼物去送人时才会去买。罐头可以说其是款待亲朋好友或请客送礼的不二之选。
记得家里盖房的那一年,那一天应该是邻居们帮着瓦房顶上的瓦片,时间是下午,我刚从午睡的梦境中醒来,刚坐起来,忽然看见妈妈拎着一个编织框从外屋走过,透过那编织框的缝隙,我一眼就瞧见了那红彤彤的梦幻一般的颜色,赶忙下地穿鞋,跑近一看,那精致的玻璃瓶里装满了已经扣干净仔儿了的山楂,那滋水也如山楂颜色一样,在太阳的映照下,发着令人着魔一般的光彩,顿时把我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我当时就指着这罐罐儿嚷嚷着“:妈,我要吃,我要吃。”爸爸闻声走了过来,二话没说,照着我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怒目圆睁,厉声训斥:“那个不好吃,不准动,记住没?”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一把抱起我,涨红着脸朝爸爸说:“娃才六岁,不让吃就不吃呗,打娃干嘛呀!”妈妈又疼怜地对我说:“那是爸爸要晚上招待你叔伯们才吃的,现在要是吃了,晚上就没啥像样的菜了,多寒酸呀,他们吃不完的,等剩了,妈妈全让你吃,咱不怪爸爸,好不呀?”我半信半疑的点了头。
小时侯一没零食,二也没有所谓的可口饭菜,所以对这种自认为逆天的美味可是极度奢求的,一下午的时光里,不管和小伙伴们如何玩耍,那脑海中红彤彤的颜色就是挥之不去,只要想起,口水就会流。
终于盼到了晚上,大人们忙完了活计,可算吃饭了,看着那已经被打开倒入到小盆中的山楂罐头,我目不转睛的盯看着,口水是不由自主的流啊。看着他们偶尔用筷子夹起一粒山楂,我的心头都是一紧,再瞧瞧盆里还有,便很庆幸,心里也暗暗想着,哪管只剩一粒也行啊。
等到很晚很晚的时侯,总算散了桌,妈妈在收拾桌子时,首先把那个小盆子端给了我,我一看还有个五六粒山楂,顿时惊喜连连,立马端到一边,大快朵颐,山楂吃光了,汤也被我慢慢的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喝光了,最后连盆子也舔的干干净净,非常满足的又舔了舔嘴唇。这此等美食,兴许是今生第一次把我的味觉给唤醒了,简直无言比喻其对我的影响之深刻。时至今日,那一幕,仍然记忆犹新,心底那深深的烙印是永远也不会被磨灭的。
到后来即便家里生活条件稍稍好转了,吃罐头的频率也是寥寥可数,偶尔头疼脑热了了,不管是扎屁股针或是赤脚医生来家里给输液,感觉那西药的效果都不如两瓶罐头的效果来的快,按爸妈的话说就是,只要罐头到位,开盖吃到嘴,病也就算好了大半。
人生的长河之中,那记忆深处芝麻绿豆般的事物,被埋没了太多,也丢失了太多,但是在闲暇的时光里挑挑摘摘,把有意思的小事情记下来,感觉也是一件很是愉悦的事情。
岁月流转,情怀如初,现在条件好了,妈妈也经常在饭桌上放上那诱人的山楂罐头,我也偶尔提起这件事,爸爸妈妈常是唏嘘不已,可我姐姐却说:“你小子记性可真不赖。”
当今社会,物欲横流,吃瓶罐头再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不论何时何地,我也经常买来吃。那瓶子,那山楂,都和当初基本一样,那滋水在阳光的映照下,仍然发着令人着魔一般的光彩,还是红彤彤的那么诱人和当初一般不二,可是任我如何细品,也品不出那记忆深处的味道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