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网络（侵删）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个人公众号：辞暮尔尔 ID:阿砚，文责自负】
01
暮云和陈默已经许久不曾见面，这次是怎么也避不开的，因为他们的发小苏鱼要结婚了。
暮云已经连着失眠两个晚上，从苏鱼打过电话后。
不时的回想起旧日的点点滴滴，实在说，这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脑海里，如今因着苏鱼末了说的那句话而起了波澜。
苏鱼说：“暮云，不要再逃避了，这次陈默也会回来。”
他们三人相识已经很久了，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形影不离。幼时的暮云性子软懦，不爱说话。但是陈默和苏鱼却一点不嫌弃她的无趣，总带着她玩。
时光穿梭，河堤的柳树枝丫绿了一次又一次，因此陈默的喷嚏从小学打到了中学，他对柳絮过敏。
上了中学后，苏鱼和陈默早早就学会骑自行车，可暮云尝试过很多次，还是失败告终，最后，索性作罢。陈默和苏鱼交换载她，来来回回就是三年。
暮云回想，如果这些年没有陈默和苏鱼，她大概会十分孤单。
暮云再一次睡不着，索性起来，从书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一个一个的翻出来，都是旧物，和苏鱼同款发圈和手链，钻在草丛里一下午找到的四叶草书签、陈默送的耳机......尘封的记忆随之扑面而来。
所有的改变是从高二开始，暮云已经逐渐追不上苏鱼和陈默的步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鱼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总有形形色色的男孩子，半路截住我们，邀请苏鱼喝奶茶、吃冰激凌，每每苏鱼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事后，看我俩戏谑的表情，十分懊恼。
文理分科的时候，我选择读文科，苏鱼和陈默都读理科。日子如同旧时，我们仨人依然形影不离。
陈默的个子窜出去好多，我和苏鱼都要仰头看他。只是那性子跳脱的很，打完篮球，还是会将脏衣服扔给苏鱼，然后抢我的水喝。也会在下雨的那天，提醒我们带伞。
暮云的成绩总是不上不下，尤其是数学，十分的糟糕。反观陈默，好像不用费多少力气，便能名列前茅。苏鱼的成绩也好，只有数学稍差，因此陈默每日下午会留些时间给我们两人讲题。
苏鱼的进步很快，可暮云却在原地踏步。只能烦着陈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种时候，陈默倒有极罕见的认真神色，不厌其烦。
连妈妈都说：“你要是再不进步，可真对不起陈默这么认真了。”陈默笑笑，也不说话，背过脸对着我却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十分欠揍，忍不住想用书砸他。
四季轮换，眨眼就是高三，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苏鱼和陈默的成绩稳稳的排在前侧，而暮云因为数学的缘故，总是忽上忽下，因此压力也逐渐加大，终于在一次模拟考之后，情绪崩溃。
沿着河堤疾步行走，陈默看我情绪不对，也不打扰，只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半晌后，走累了，在一个长椅坐下，陈默方才上前坐在旁边。暮云忍不住想哭，将头掩在手臂里。
过了一会儿，看我情绪终于稳定，陈默说：“暮云，别怕，我帮你！”
几日后，陈默交给我一个笔记本，是他整理出来的笔记和习题。而他自己，也用更多的时间帮我复习。
终于到了高考，我考上一个二流大学，留在省城。陈默和苏鱼都考去了北京。毕业的那个暑假，我们常常彻日的玩闹。另外，我终于学会了骑车。
偶尔和苏鱼爬在一张床上聊天，窗外的蔷薇开得正盛，我们说旧时的趣事，说未来的期盼，还有给她送情书的男孩。到最后，她总说:“暮云，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一定要多交些朋友，不要怕我吃醋哦！”
临别的前一个晚上，陈默独自来找我，我们说了许多的话，也说到了那个情绪崩溃的下午，他说:“暮云，有那么一瞬，真害怕你会放弃。”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暮云有片刻失神，他们已经陪我这么久了。小时候的记忆开始模糊，但是柳絮漫天的时候陈默的喷嚏印象深刻，忍不住发笑。
陈默好奇的望着我，我道：“想到你以前一到春天就不停打喷嚏。”
他也笑了起来。后来说：“我们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
02
军训的兵荒马乱，让我逐渐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我开始和舍友一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参加社团活动。
回想起来曾经觉得那么难熬的时刻，难搞的军官，如今都是被怀念的日子。
给苏鱼和陈默打电话，彼此说说新认识的朋友和有趣的大学生活。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挥霍着时光。到了春天，偶尔去那个我们走过无数次的河堤吹吹风。中学门口经常摆摊的那家麻辣烫，已经搬到对面的店里。
大二暑假，打算了很久的北京之旅终于成行。下飞机的时候看到陈默和苏鱼在出站口等我，真是两张让人魂牵梦绕的脸。
我上前拉着苏鱼，这时从她身后冒出一个身影，我被吓了一跳。苏鱼拉着他介绍道：“暮云，这是我男朋友奇卡。奇卡，这位就是暮云。”
“你好，暮云，真是的是久闻大名，今天终于得见其人。”奇卡说着。
“你好，你好，苏鱼竟然悄无声息交了男朋友，这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啊！”
转头给了苏鱼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说话间陈默从我手里接过行李，打断我们：“咱们先出去吧，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想怎么说道都行。”
奇卡是个温柔且幽默的人，期间又有陈默插科打诨，一顿饭吃下来，气氛热烈。
酒店是陈默帮我安排的，在他们学校附近。
好吧，实话说，我心里大概在庆幸，今天是苏鱼带着男朋友来，而不是陈默带着女朋友。
我喜欢陈默，这是开在心底隐秘的花。是苏鱼都不知道的秘密，唯有河堤畔的柳树悄悄听到过暮云的告白，只是它们都早已随风散落在了四方。
第二天依旧是他们三人，带着初次光临北京的暮云，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去故宫逛博物院，去颐和园看园林，再穿过老北京胡同，几日下来玩得不亦乐乎。
夜晚，霓虹璀璨的北京，路过一个广场，有低沉的嗓音唱着民谣，周围都是摇着荧光棒或者晃着手机灯筒的脸庞，我们驻足停留，一曲毕后，用略带诱惑的语气问：“喜欢吗？喜欢就去表白吧，哪怕是一罐可乐呢，想喝现在就去买！”
然后人群就热闹了起来，周围都是尖叫声，此起彼伏。苏鱼和奇卡相视一笑，越发的深情。暮云仰着头咯咯得不停笑，她不敢回头看陈默，害怕他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旅程结束后，我们三人一起回家。
又一次和苏鱼趴在同一张床上，听她说和奇卡的相遇，相恋，一遍一遍，没完没了。突然间想到了高中的时候，苏鱼每次拒绝向她示好的男生时，一副义正严词的表情，与如今截然不同，面若红霞，笑若灿云。
到了大三，陈默好像突然间开始忙了起来，我无从得知这忙碌的意义所在。苏鱼也忙，忙着和奇卡恋爱，和奇卡计划未来。
直到某一天陈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寒冷的冬风，将他的脸冻得有些许的僵硬。不动声色的欣喜在心底蔓延，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他答道。
“回来有事？周末时间有点赶啊！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他顿了顿，没说话，只盯着我看。
就在气氛开始变得尴尬的时候，他出声问我：“暮云，你交男朋友了吗？”
我摇了摇头。
他又说：“那你做我女朋友吧？”
暮云愣在原地，心怦怦直跳，半晌回不过神来。
陈默上前牵住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脸色逐渐变红。
“我就当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语气中带着一点不容置疑。
就这样陈默和暮云成为了男女朋友。
微暗的天空开始飘雪，此时暮云的心里却是万里暖阳。
当寒假回家，苏鱼一脸惊悚的望着我和陈默牵在一起的手，指责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俩也太饥不择食了吧！暮云，你牵他的手，难道不觉得像牵着你姐妹的手？”
我递给她一个白眼。
陈默上脚作势踢她，被她敏捷的躲开。
一起玩了几天后，苏鱼果断退出，说是看我和陈默腻乎乎的样子，害的她想奇卡了。
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可惜，考验感情的除了真心，还有距离。
陈默要出国读研，原本早现端倪的事情，被我一次一次的忽略，所以当他说起的时候，我的表情大概有些勉强。
等到大四毕业，陈默便出了国，我离开家乡去杭州工作，我们开启了更加遥远的异地恋。他愈发忙碌，加上时差问题，刚开始还能互相抽出时间打个国际长途，听听对方的声音。
后来，文字交流代替了语音交流，我们对着冷冰冰的屏幕，敲打出彼此的思念。
直到某一天，忽然意识到，陈默和暮云的这场恋爱好像要湮没在距离中了。
有种无力感在其中蔓延，不能在情绪濒临奔溃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拥抱，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不知道陈默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是否会觉得孤单。但是，暮云在杭州人声鼎沸的巷口，会忍不住掉眼泪。
也许就这样悄无声息过去，让自己心底没有依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03
一晃而过的几年，到后来，还算得上安安稳稳。
苏鱼和奇卡历经几多，终于要踏进婚姻的殿堂，婚礼在北京办。
暮云原以为陈默不会从国外回来。
可是当陈默站在她的面前，看着暮云穿着的伴娘服，说：“很好看！”
暮云只能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给他。
整理一下情绪，这是苏鱼的婚礼。
等到晚上结束，暮云准备步行回酒店，几分钟后，听到陈默在身后叫她，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看到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蒙，许是因为喝酒。
他上前拉住暮云的胳膊，说了一声“对不起”。
暮云说：“陈默，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可是暮云，我们和好，好吗？”陈默带着酒气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暮云转头就走，她要怎么回答他，是“好”，还是“不好”？
陈默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直到她进去酒店房间。
在北京待了一天，暮云就回了杭州。到底没有对陈默的那句话作出回应。
暮云像个鸵鸟一样，在逃避着和陈默有关的一切。
所以当陈默出现在杭州的时候，暮云是有一瞬间的崩溃。
从那天开始，陈默像小时候上下学一样，每天都会出现在暮云的眼前。
好像吃准了，暮云不会赶走他。
直到某一天，邻居的阿姨打趣她，“暮云啊，你男朋友长得还蛮帅的。”
我还没开口，旁边的陈默急忙凑过来：“阿姨，您眼光真好。”
上楼后，暮云第一次没有将他关在门外。
他暗自打量着我的神色，看我自顾自的收拾东西，便上前帮忙，嘴里还在不停得念叨着。
我没有打断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我示意他也坐下。陈默开始变得安静，等着我开口。
“陈默，这次不要再离开了，好吗？”我鼓起勇气，将这句在心底说了无数次的话说出口。
他伸出胳膊抱住我，轻声说道：“暮云，不会再离开了，不会了。”
那些隐藏在时间里的兵荒马乱，骤然开出花朵，绽放在夜空之中。
后来陈默说：暮云，在北京的那天你要是能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我的眼睛里全是你。
我眼里的山川风物，四时美景，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而你，是我的归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