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第一封信
亲爱的姐姐:
青岛疫情终于控制住,姐不用为我担心。周末去山上防火值守的时候,看看周围零星的映山红,不免想起小时候家乡那些山丘。
记忆中,小时候村庄周围不少的山丘和河流。还记得村庄东南角那个小山吗?我经常爬的小山,那会儿建房子取沙造成的斜坡是我表现自己勇敢的战场。我总是从山顶上沿着斜坡往下滑,几百米的陡坡,现在想起来全是后怕!
记忆中村西的那条向南流入微山湖的小河,是我童年快乐的源泉。夏天游泳、摸鱼,冬天滑冰,没有这条河,想来我们的童年要失色许多吧!
那条河的上游从姥姥家旁边流过,记忆最深的就是河上那座石桥,没有栏杆,斑驳而苍老,拦河坝被冲刷得光滑发亮,仿佛历史的风霜都藏入其中。
今天晚饭吃了炸带鱼,吃不惯海鱼,更怀念家乡河里那种餐条鱼,抹上鸡蛋,炸得酥酥的,每每想起总要咽下几次口水。
今天防火的时候抽空挖了些野菜。前天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山上忽忽冒出许多野菜。荠菜老了不说,挖的最多的就是苦菜、蒲公英,这两样当然还是蘸酱吃最好。
对了姐,今天还是山下村子大集。疫情原因刚刚解封后的第一个集,人并不多,你猜我买到什么了?我买了几斤韭菜,还是头刀韭菜,紫根的。之所以买了三斤,我打算半斤用来炒鸡蛋,剩下两斤半包水饺。
城里韭菜都是大棚种植的,个头长长的,村里买的这种是矮矮的紫根韭菜,还是头茬的。这在青岛是很稀有的,只有在乡下大集里才能买到。
回到家来不及包水饺,我先做了个韭菜炒鸡蛋。诗圣说“夜雨剪春韭”,这头茬韭菜优点就是嫩,按照母亲教我的步骤,热油炒出鸡蛋,起锅盛出。接着倒入切好的春韭,煸炒,放入鸡蛋,少量盐,迅速起锅。一盘春韭炒鸡蛋就完成了,夹筷韭菜放嘴里,滑滑的,嫩嫩的,绝没有大棚韭菜那种嚼不动、塞牙缝的情况,一切都是小时候母亲做的那个味道!
小时候馋肉吃,长大后,对于肉类的欲望越来越小,今天的晚饭更是让人惊喜的春韭和野菜。想起小时候母亲在春天做的那些菜,香椿、荠菜、苦菜、韭菜水饺更让我怀念。所以姐姐,我们每年一定要把握好这难得的春天,不负春光!
姐姐,在青岛,海鲜虽然多,真不是我所爱。那些家乡的味道,只能在记忆里寻找,找到那年母亲在家门口等待的身影,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猜猜今天做了什么给你吃?”
好了姐姐,吃顿韭菜跟你啰嗦了那么多,等我明天包韭菜水饺的时候再跟你炫耀吧!
(贰)第二封信
亲爱的姐姐:
看到你文章里发的榆钱窝头图片,我馋了。我想吃母亲包的韭菜水饺,想吃父亲做的吊炉烧饼,想吃姐姐炖的香辣鲤鱼,想吃哥哥炒的辣子鸡块。
一道菜,到底能有多好吃呢?让人止不住的挂念,一遇到同乡必然提起,说垂涎三尺夸张了,但那份味觉里记载着一个人的出处,确定了某种在深夜里浮现的归属感,像用一根安全带把人固定在无忧的童年里。
上次春韭还剩下好多,我们又吃了两顿,一次做了馄饨,一次包了水饺。包水饺的时候,我用面盆和面,而妻子在旁边切韭菜,剁肉馅,睿睿坐在沙发上看书。
温馨的一幕让我心里浮现时光中某些闪光的片段:父亲在揉面擀皮,母亲在调馅,我坐在旁边用手将面剂子一个个按好。
再后来,我慢慢学会了擀皮包饺子,只是包的速度始终不快,所以往后的每一次包饺子,擀皮就成了我的专利。现在每逢家里包水饺,我的工作仍是和面擀皮。
对了姐,前阵子同事请我去家里吃饭,我这个客人却替他做了一桌子菜,现在想想都神奇。这同事儿媳妇临沂人爱吃辣,同事对自己的厨艺不自信(说自己属于做熟能吃的水平),于是几个人玩扑克,将大厨的位置让给了我。
从来没有在家里独自做一桌子菜的我,看到同事儿媳妇准备的火红小米辣,不觉大为心动接过了这个使命。
好在食材皆已备好,我看了看同事的食单,十个菜,除了鲤鱼没做过外,其它难度不大。问了问大家都能吃辣,于是我放开手,将家乡菜一个个拿了出来。厨房里充满了呛鼻的辣味,睿睿娘俩不吃辣,这个味道有多久没吃上了?
最后看到摆在餐桌上的菜,除了略微有点辣(同事儿媳妇除外),大家对我的做菜手艺给了八十分,这是个令我满意的分数。
姐,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食物培养了我们的遗传基因。正是这家乡特有的味道,调动了浑身细胞中的两三个特殊记忆,遗传基因里镌刻着对家乡永恒的记忆。特殊的细胞感知着特殊的一方水土,家乡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取代不了的。
你体会不到这种异地吃着家乡菜的感觉,离家在外的人有多想念这种味道,它会成为你回家的盼头,成为你记忆里的甜头。虽然吃不到也不会死,但只要吃到它,你全身沉睡的记忆,满身的热血就会活过来,那味道就是我回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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