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焕女人生(24)

作者: 仁芯陌恻 | 来源:发表于2018-01-24 18:44 被阅读0次

    文/仁芯陌恻

    【伦理】焕女人生(24)

    第二十三章溺爱教育出的白眼狼

    第二十四章  故乡的哀愁

    第二十五章给爸爸洗澡的女孩儿

    张焕的故乡在石山县,这里生活着她父母双方的所有亲戚。小时候张焕几乎每年都是在这里度过她的暑假。每到放暑假,妈妈都会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因为爸爸和妈妈两个人工作在两个城市。直到妈妈退休回老家,才结束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

    由于两个人长期两地分居,性格和生活习惯上有很大的差异。这就造成了老两口常常发生矛盾。张焕常常打电话在他们两边儿做劝解工作。在妈妈面前说说爸爸的好话,又在爸爸面前说说妈妈的长处。

    有一次,两口子吵得太厉害,妈妈一气之下从老家跑回到双日市。张焕这边儿劝慰妈妈,那边儿打电话劝说爸爸,她还给爸爸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信中写道:“……这些年,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们三个孩子生活,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累。在紧迫的生活中,自然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而爸爸你一个人生活,又是一个大手大脚不拘小节的脾气。妈妈自然看不惯你随便花钱的方式。但爸爸你是男人,你就别和妈妈计较这些了。请你多体谅她操劳半生的辛苦,多谦让一些吧……”

    最后,爸爸来双日市把妈妈接了回去。经过十几年的磨合,老两口慢慢的相处融洽起来,知道了相互关心体谅对方。他们共同经历了儿子的病事和婚事,刚刚要静下心来享受自己的生活,不料灾难却突然降临。

    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张焕像平时一样,正在忙碌着工作上的事情,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接电话的时候,张焕就感觉到很奇怪。平时妈妈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害怕打扰她工作,都是晚上张焕回家的时候打给妈妈。

    “小焕,你,你工作忙不忙啊?”妈妈在电话那头儿有点吞吞吐吐的样子。

    “妈,我没事,你说吧。”张焕虽然手上很忙,却依然装出很轻松的样子。

    “你能请几天假吗?你爸住院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怎么回事儿?我爸怎么住院啦?”张焕着急地询问。

    “你爸昨天晚上被车撞了,现在,在市里的315医院,你看你能不能请假来照顾几天,我眼睛看不清,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柔弱的话语里,还带着不好意思麻烦女儿的情绪。

    “没问题妈,我现在马上请假,马上去找你,你待在医院别动,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还没放下电话,张焕的心里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妈妈身边。

    等张焕和老公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出现在315医院脑外科的住院部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了。走出七楼的电梯,出现在张焕眼前的,是一块儿大约有十几平方的楼梯间。

    不大的空间里竟然挤满了人,三三两两的散落着,有几个坐在靠墙的四张蓝色塑料椅子上;有一些坐在窗户下的墙角;有的人靠墙铺了一张凉席躺着;有的在对面的楼梯口支起一张小小的折叠床。猛地一看,张焕还以为自己走进了难民营里。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居然没有发现妈妈在哪里。仔细地寻找才发现,在靠近走廊的门边儿,妈妈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双眼无神地望着地上,呆滞的表情显得那样的无助和凄凉。

    “妈,我来了!我爸怎么样?”张焕快步向妈妈走去。

    “哎,小焕,你们来了。”说着,妈妈用手扶着墙,想从地上站起来。张焕连忙扶住她:“你爸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不让进去看。”

    “小焕,你陪妈在这儿,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说着,刘明山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妈,你快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张焕想尽快了解情况。

    原来前天晚上,爸爸去朋友家吃生日宴。晚上九点多,独自一人推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时,被一辆没有车灯的货车撞了。巡逻警察把他送到县医院的时候。县里的医生说太严重啦,让直接送到市里来了。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其他人呢?你进去看了吗?那人是我爸吗?”张焕的脑子里还是有一连串的疑问。

    “是你爸爸,上午你爸爸的朋友陪着我来的。医生让他进去看了看,他对我说,就是你爸爸。他下午就已经回家去了。”妈妈很确定的说。

    这时候,刘明山回来告诉张焕:“医生说,爸爸的情况不好,头颅、内脏、骨头、浑身哪儿都有伤。最致命的伤是颅内出血,出血面积太大,不能做开颅手术。现在只能用药物控制,让它自行吸收。”听了这些话,张焕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刘明山从外面买来了牛奶,面包等食物。还买了两张小竹席、枕头、夏凉被之类的东西。在楼梯口找了一小片空地,安置好东西,让妈妈吃了食物先躺下来休息。

    张焕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求老天爷,求观音菩萨,求耶稣,求上帝,求她所知道的每一个神明来保佑爸爸能度过难关。她靠在老公的怀里哭着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张丽也坐了一夜的火车,从北京来到了医院,跟她说明情况,她也万分焦急。一家人等了一天,干着急也使不上劲儿。张焕让老公先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一老一小需要人照顾。

    三个女人在走廊里住下,等待着医生的随时召唤。那天护士把一件破旧的灰色短裤和一件脏兮兮的白色短袖拿给她们,说是从病人身上脱下来的。看到这两件衣服张焕百分之百的确定,里面躺着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爸爸。

    短裤的口袋里,有一串家里的钥匙和几十块零钱,已经摔零散的老式手机裹在衣服里。在短袖衬衫胸口的衣袋里,她们发现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已经发黄的稿纸。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18年前的借据,18年前李四在爸爸这里借走了2000块钱,写下了这张借据。

    哦!终于明白了,爸爸为什么会在与回家方向相反的那个路口,遭遇车祸了。原来他身上揣着这张字条是想去找李四要债的。

    后来的这些天里,晚上她们挤在地上睡觉,白天医生护士会不定时的叫她们。替病人清理被屎尿弄脏的床单,把需要化验的东西送到化验室,拿着身份证,替这个无名氏的病人办理住院手续,交住院费等等。

    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她们迎来了第六天,上午接到通知,需要家属护送病人去另一座楼做脑部ct检查。终于张焕看到了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的爸爸,雪白的床单上只有肿大淤青的头露在外面。

    “爸爸!”张焕冲过去喊了一声,爸爸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她,就很放心的轻轻闭上了。张焕央求其他等待的男家属,让他们帮忙来一起抬爸爸,推轮椅。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病人的情况比较稳定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母女三人高兴坏了,她们按照医生的吩咐,精心的照顾病人。由于爸爸的脑子还在昏迷状态,他会无意识地用手去乱挥舞。为了防止他挥动的时候碰到输液瓶、氧气管或者是身上正在结茧的伤疤,必须每时每刻看着他,及时抓住他挥舞的手。

    三个人日以继夜地守着爸爸,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给他的伤口涂药水,喂他喝水,灌流食,让他挥舞的手改变方向等等。大家都努力想让他快一点好起来。

    然而,病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五天以后爸爸开始持续的高烧不断,打退烧针,喂退烧药,灌肠,用酒精擦身体,用热毛巾擦,用冰块敷……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办法,也不能让他退烧。一直烧了三天三夜后,那天夜里12点多,医生没能把他抢救过来。

    当等在急诊室外面的姐妹俩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抱头痛哭,加上几天几夜的不眠操劳,张焕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但是耳边又响起医生的话:“请节哀吧!你们要抓紧时间给爸爸清洗和穿衣,不然等身体硬了就穿不上衣服了。”

    弟弟张峰虽然已经在来这里的高速路上,但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所以不能等他了,姐妹俩在医生的指点下,去买了寿衣回来。她们一边哭一边给爸爸擦洗。当张焕感觉到爸爸的胸膛依然是温热的,她惊叫着呼喊医生,但医生告诉她,那里是人最后失去的体温。

    给爸爸穿好了衣服,剩下袜子和鞋留给弟弟来穿。姐妹俩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们心力憔悴痛苦不堪,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逝去亲人的哀伤,这种痛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苦不堪言。

    她们并肩坐在医院楼下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夜,静悄悄的,她们也静悄悄的流着眼泪等弟弟。她们没有去叫醒妈妈,在爸爸被推进抢救室以后,她们把妈妈哄睡了。几天几夜的操劳让妈妈沉沉的睡去。让她先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天再告诉她痛苦。

    凌晨三点的时候,张峰和白玲到医院了。姐弟三人又是抱头痛哭,大厅里回响着悲痛的哭泣声和喃喃的诉说。张峰默默地哭着,听姐姐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妈妈说,不让告诉你,是因为你正在做化疗。她害怕会影响你治疗,本来爸爸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以为没事儿了,以为能等到你化疗结束来看他,想不到却突然就走了……呜呜呜呜~”

    一直等到早上天亮了,张焕才把妈妈叫醒,她怕妈妈承受不了打击,缓缓地说:“妈,我爸的情况不好了……”

    没想到妈妈紧接着说:“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妈你怎么知道的?”张焕很是惊异。

    “昨天晚上,你们把他抬走的时候。他从床上站起来,对我挥了挥手说‘我先走了,你休息吧!’然后,我就睡着了。”妈妈一脸平静地说。

    张焕瞬间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妈,你没事儿吧?”她担心是不是妈妈的精神受了刺激,然后仔细观察妈妈的动作,却是很正常的!

    “妈妈,我们回家吧!带着爸爸一起回家。”张焕雇了一辆灵车,全家人扶着爸爸的灵柩,往县城的家里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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