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02年)
“山中只有藤缠树,世上哪有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哟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笋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拣你不拣,空留两手哟拣忧愁。”
——这样优美的歌词只属于过去,只属于《刘三姐》。
我喜欢电影《刘三姐》,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记得到底看了多少遍。电影频道有时会播,正好让我翻到的话,就又看一遍。电影院是看不到的了,假如哪里放露天电影《刘三姐》,我想还是会吸引很多像我一样喜欢看它的人。
看《刘三姐》能让我笑——当然不是看周星星电影的那种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用现在的话来说,很阳光。优美,它应该包含纯正这个意思吧,我讲究这种口味,一样事物,只要纯正,不在乎贵贱。
《刘三姐》里写了爱情,写得温暖而含蓄。抛绣球,这一表达爱情的民俗,浪漫雅致。绣球,是不会书写的女子的情书,一针一线,便是一撇一捺,绣进自己的心语。刘三姐边绣绣球边唱“鸟儿倒知鱼在水哟,鱼儿不知鸟在林”,为有点憨实的阿牛哥不懂女儿心而烦忧,聪明的她,除了悄悄地绣绣球,却也不知该如何点醒对方。只到阿牛将三姐从莫老爷家救出,二人来到大榕树下,刘三姐才唱出了本文开头所录的那段歌词来启发阿牛哥,阿牛哥猛醒,欣喜若狂地接过了刘三姐抛出的绣球。
《刘三姐》里还写了友情,三姐和洲妹,“砍柴女儿渔家妹,患难结交情意多”;写亲情,三姐的哥哥担心妹妹的安全成天愁眉不展,三姐反倒开导哥哥“不是命,不是生来就命苦,”劝他不要做逆来顺受的顺民;写阶级情,穷人们喜爱三姐,保护她免遭财主追逼,三姐为他们唱:“多谢了,多谢四方众乡亲,我今没有好茶饭,只有山歌敬亲人。”
《刘三姐》里也写了阶级斗争,写得激烈却不残酷。21世纪60-70年代的人都曾经绷紧过阶级斗争这根弦,而且绷得特别紧。我们在《刘三姐》里当然也看到了阶级斗争,但这斗争里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斗争的方式也很好玩——双方以对歌分胜负。唱歌自然是刘三姐的强项,财主莫老爷便请出陶、李、罗三位秀才。不知为何,莫老爷面相举止竟有几分斯文,与同时代的电影中的财主如黄世仁、南霸天的丑恶大不相同,而那陶李罗三位秀才,实在是憨得有些可爱了。对歌当然是以穷人阵营的胜利而告终,秀才们被骂得理屈词穷,莫老爷则气得掉进了河里,这场斗争让人觉得十分畅快。后来虽然有莫老爷对刘三姐的劫持,却也没看出财主们的手段。好酒好菜地备下,却被三姐骂了个狗血淋头,心爱的古董也被砸了个稀巴烂,对三姐的劫持只不过是给阿牛哥提供了营救了机会。莫老爷一败涂地,三姐和阿牛还是可以神仙般地在风景如画的漓江上漂游。
因为代代相传,口口相传,刘三姐的故事已经成为了神话,在神话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与财富无关,穷人,一样可以活得优美而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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