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海孤星 第三十节

开篇词

半个世纪的国际风云变幻，五十多年的天才间谍传奇，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凄风苦雨、刀光剑影、扑朔迷离、险象环生……想起来有点后怕的故事。请听欧阳如一原创，老菩提播讲的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一部《迷海孤星》。

第三十节

狡猾的“二刘”并没有像华子良说的那样，从长春去四平奔内蒙去外蒙再去苏联，而是杀了一个回马枪，从四平去辽源又返回了辽宁，这是A号案件的所有办案人员都没想到的，这时候我们的天才特工华山亲自出场了。

华山华子良已经准备好了行装——毛巾牙具、两套爸爸留下的老式警服，一副中国人看风水的罗盘、一把打火机、一小打人民币、一只手电筒、一把苏式望远镜，还有一把自制的手枪——那时候的男孩们都玩过这种东西：用双孔的自行车链节做成的能用火柴当子弹的 “火柴枪”。华子良的火柴枪做得最棒，有弹夹、枪套、木柄，像最酷的新式武器，有效射程只有十米，命中人的太阳穴也一样能致命。他出门前向妈妈告别：“叶琳娜，我走了，我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我会回来的。”说话的口气就像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年》里瓦西里向妻子告别那句经典台词：“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华山妈妈倚着门框看着儿子就像看着即将离去的老伴，眼泪一对一双地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是从那本《克格勃内幕》中知道叶琳娜的，此人是一位冷战时期最著名的苏联女间谍，在“北约”国家潜伏了二十多年，秘密约见过三百多名苏联间谍自己却未暴露，直接向莫斯科发送了二百多条价值极高的情报，包括“北约”国家军事组织、装备、军队的结构及编组情况，特别是“北约”针对“华约”制定的先发制人计划，堪称机密中的机密。受莫斯科总部的委托，她还成功策反了“北约”的核心人物布里克……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最大的成功就是能够功成身退——叶琳娜为克格勃工作四十年后回国退休，晚年过得很安详，这在冷战时期的间谍世界中是不多见的。华子峰死后华子良给妈妈起过许多名字——张露萍、内战时期中国共产党的著名女特工；克里斯蒂娜•格兰维尔，英国首相丘吉尔最喜爱的女间谍；还有最近这个“叶琳娜”，还好，都是正面人物。华子良就是不叫她母亲。

“子良，你不能不走吗？”做母亲的知道硬拦是拦不住的，她怕儿子再走丢，再落入坏人之手，更不愿意儿子去送死——“二刘”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去执行任务，孩子。”华子良弯下腰吻了“叶琳娜”的额头一下，这情景又像苏联二战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的某个情节。

这时有电话打过来，里面传出叶慕飞的声音：“子良，不出你所料，‘二刘’抢的车在内蒙找到了，车上却是个姓左的小子，差点让当地公安给嘣了——公安部有命令，见到‘二刘’就击毙。我的意思是这两个家伙不但凶残，而且狡猾，我们中了他们的调包计了，你看他们现在会在哪儿？”

这娘俩又回到了里屋的中国地图前。

华子良边指地图边用电话对那边说：“他们一定会潜回他们最熟悉的地方，辽西北山区。辽宁的山脉分列在东西两侧。东部山脉是长白山支脉哈达岭和龙岗山的延续部分，由南北两列平行山地组成，海拔在500—800米左右，最高山峰海拔1300米以上，为最高点。主要山脉有清原摩离红山，本溪摩天岭、龙岗山，桓仁老秃子山、花脖子山，宽甸四方顶子山、凤城凤凰山，鞍山千朵莲花山和旅顺老铁山等。西部山脉是由内蒙古高原向辽河平原过渡构成的，海拔在300—1000米之间，主要有努鲁儿虎山、松岭、黑山和医巫闾山等。他们最有可能是潜回龙岗山。”电话那边说：“子良，你好像去过一样。”他说：“《林海雪原》都是我写的我能不熟悉东北的山？”撩下电话对华山妈妈说：“我得出发了，我晚走一分钟我们就可能多牺牲一个同志。你放心，我不会和‘二刘’比枪法的，我会智擒他们。”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严肃得可怕的面孔。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这间指挥所里遥控全局，子良同志。” 那个女人说。

华子良愣了一下，心想：“这是叶琳娜在说话吗？”

“我叫高桂华，是你的直接联络人，也就是你的上级，子良同志。”对方又阴森森地说。

华子良又愣了一下，心想：“原来你不叫叶琳娜？潜伏够深的。”

“叶慕飞就是你的下线——我们必须单线联系，子良同志。” 对方背着手说话，可能身后有枪。

华子良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高桂华同志’？”

“天地人，动植矿。”对方神秘地说。

这六个字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华子良脑海的混沌之处，他啪地向对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听从您的命令，高桂华同志。”

华山妈妈本来是个很聪明也很爱开玩笑的女人，只是这些年被生活和儿子磨成了个无趣的人，也不那么漂亮了。她刚才的“急智玩笑”竟把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因为不知道儿子会做出什么反应，“还好，还好。”她庆幸地对自己说，来到卫生间她照了照镜子，自嘲道：“你也是天生的间谍？”

以后的事情正如高桂华同志的安排——叶慕飞经常在电话里向华子良汇报有关“二刘”的动态和指挥部的行动，华子良不断在电话里向叶慕飞提供案情分析并下达指令，高所长经常检查华子良的饮食、睡眠、身体和工作情况——这一切都是在虚拟的“A号案件指挥中心”——吉林省公安厅一栋普通的家属楼里的进行的。在距此千里之外的北京公安部另有一个“A号案件指挥中心”，在那里，叶慕飞已由吉林省公安厅派出的一般干警提升为吉林省公安厅A号案件指挥部的负责人，又由吉林省公安厅A号案件指挥部的负责人提升为北京A号案件指挥中心的行动组组长——他所做出的判断每每应验——他说这二匪会藏匿在辽宁山区的某个黑矿，这是目前中国最能长期隐藏罪犯的地方，辽宁警方毯式地排查了一个多月，刚得到线报赶过去就扑了个空；他说这二匪不会再抢车闯关而会架摩托车逃窜，中国农村的道路阡陌纵横，封锁交通干线已经没有意义，河北警方控制了每个加油站，发现“二刘”连续抢了好几辆摩托又杀了人却不知去向；他说这二匪已经进入河南下一步肯定是去安徽，他们可能假装‘背包客’骑自行车旅行，河南和安徽警方搜查了郑州、许昌、周口、阜阳、淮南一线有接待能力的山区农宅，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火力接触后又让他们逃之夭夭；他说这二匪已经潜入了江西，下一步肯定是去湖南，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从湖南去广西、越境去越南……连续七个多月叶主任对“二刘”的判断始终走在各省抓捕队伍的前头，这让他获得了一个光荣绰号——“事后诸葛亮”，最后他做出的预测是韶关山区一定是这二匪的葬身之地。公安部钱部长对叶羡飞说：“叶葛亮，你亲自到广东指挥。”因为如果放他们进了湘西山区就更难抓了，那里是湘、鄂、渝、黔四省交界处，方圆10万平方公里，有武陵、雪峰两大山脉，此地峰峦起伏，沟壑纵横，溪河密布，洞穴幽深，自宋朝起就是土匪窝子，在国民党败退时期匪患更猖獗。 

叶葛亮亲自飞临韶关山区大桥镇红云村，陪同他的是广东省和韶关市公安系统的主要领导，他们都吃惊从未来过广东的他对那里的山山壑壑、自然地界、村村寨寨、道路田林怎么会如此熟悉，他布置任务道：“大部队围而不打摇旗呐喊就行了，这就跟打猎一样要把猎物轰出来；以往几次搜山都是撒大网捕小鱼，让二匪钻了空子；这次搜山以警犬为主，警犬后边跟上狙击手；二匪用的是AK47冲锋枪，这种枪是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设计的，它与二战时期的同类步枪相比枪身短、好携带；装弹多，宜近战。它的缺点是射击时后座力较大，枪口好上扬，瞄准具设计也不理想。它在300米以外和连发射击时精度更低，没什么可怕的。我给你们带来了AK47的克星98K毛瑟步枪，这种枪是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军队装备的制式步枪，由美国人做了改进，有效射程800米，能确保在300m距离上击中目标头部，在600m距离上击中目标胸部，叼你老母咩（广东骂人话），你们远远就能把二匪击毙！”叶慕飞奇怪自己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和手势都像华子良，不，华子峰，他不知道十年前一个父亲曾给他儿子的讲过与他类似的话，在赣州通向韶关的火车上，就指着眼前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曾是他避过难的地方。

十恶不赦的刘宗富和刘宗贵兄弟终于被击毙在了广东韶关。

这是建国以来耗时最长、耗资最大、伤亡最重、暴露我国公安系统问题最多的一次围捕行动，事后全国公安系统都做了深刻反思和整顿，使办案作风和综合侦破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二刘案“告破那天叶慕飞组织了一次小型庆功会，庆功会上叶慕飞由衷地对刘政委说：“子良要是能直接参与，这案子早就破了。”

刘政委不客气道：“你当初可是对不起人家。”

高大夫心有余悸地对叶慕飞说：“医生说要引导病人走出故事，我却让他在故事里不能自拔。”

叶慕飞说：“你才是最好的医生！”

刘政委对高大夫说：“子良不能这么下去，得给他找份工作。”

高大夫说：“我儿子一定得进公安系统！”

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一部《迷海孤星》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书的第二部《神探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