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我，前路在何方？

01

1997年农历6月18，在一个简陋的农村医护所里，伴随着一声婴啼，我出生了。

在我自出生后的两年多时间里，虽然家里条件不好，母亲还是将我照顾得白白胖胖的，村子里相熟的人们见到我就会夸赞“这小子长得真好！”母亲每每听到这话都高兴极了。

因为父亲家中排行老三，两个哥哥成家之后，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给他了，只分给他一栋老房子。父母亲不是说媒介绍的，而是自己走到了一起，家里条件很是拮据的情况下连个婚宴都没有摆。

面对这种情况，父母只好把我交给爷爷奶奶抚养，一同去到外地打工了。

父亲是小儿子，所以自小就颇受爷爷奶奶的宠爱。而这份关爱也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因此爷爷奶奶对我是极好的，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

但是爷爷奶奶，经常要忙着干农活，因此不会有很多的时间陪伴我，而父母要到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我常常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天空中，随风飘荡的云朵发呆，亦或者在家门口的墙根处，逗弄着来去匆匆的蚂蚁。

02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几年，转眼间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很高兴，因为去上学就能接触到许多同龄的孩子，不在是独自一人。

到了学校，我很拘谨，不知道该怎么与同学相处，总是小心翼翼地。然而时间一长，大家彼此相熟后却也放开了，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在学校里的日子是快乐的，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体验。每次放学回家时，都感觉有些落寞。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外围，离学校有4、5里路，没有一个同学与我同路，我只能一个人背起书包，朝家走去。

有一天，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伙高年级学生骑着自行车正欲从我身边经过。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其中领头的那个，下车向我走来。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嘿，小子，我在这条路上看见你好几次啦，你家住在上林山那吧，走路过去可不近呐，我们是隔壁曹家村的，正好和你顺路，可以捎上你。”

我仰起头看着他，他又高又胖，圆圆的脸上带着些笑意，小眼睛里透露出真诚的光芒。

我下意识的回应道：“好的，谢谢你！”

就这样，我坐在他的车后座上，眼里倒映着两旁飞速后退的景物，耳边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心头也激荡起欢乐的浪花

每天放学后，他都会载我一同回家。在乡间小路上，五六辆自行车你追我赶，不时地做一些花哨的动作，让我看的是津津有味。

而他因为载着我的关系，放不开手脚，只能在后面看着，我瞧见他那憋屈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

周末放假后，他来找我玩儿，我随他去了曹家村。

他带着我和他的朋友们，来到了曹家湖。

这个湖泊在我眼里真是大极了，站在岸边放眼望去，晶亮的水面连着天，开始还浓淡分明，越远处，水和天便朦胧在一起，只透出一道水天相交的白色痕迹。

水面波光粼粼，水中的鱼儿看的一清二楚，它们三五成群地在水中穿梭，偶尔有一条调皮地跃出水面，阳光投射在它的鳞片上，闪烁出灿烂的银辉。

我被这美丽的景色迷了眼，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直到一道水花泼洒向我，我才回过神来。

他们都已经一个不剩地纷纷跃入水中，看见我杵在原地，便招呼着我一同入水嬉戏。

我踌躇地站在岸边，嘴里支支吾吾地道：“可是我…我不会游泳啊！”

“怕什么，这岸边的水呐浅得很，你还是给我下来吧！”说着，便有两个家伙上来把我拽入水里。

我挣扎不过，被拖进水中。下水之后，湖水将我包裹着，丝丝清凉透过皮肤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惶恐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我们在水中玩耍了好一会儿后，有人提议大家一起来捉鱼吧，大伙儿都欣然同意。

我瞅准目标，一个猛子便扑进水里。但那狡猾的鱼儿还没待我碰到它，就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我看着水里那迅捷如飞，机灵无比的鱼群，不禁犯愁：这鱼跑得这么快，怎么抓啊？

我再望向其他人，这些狡猾的家伙都是有备而来的，有的牵着渔网，有的拿着削尖的木棍，都各自有些收获。

我不得不沮丧地上岸，去准备烧鱼的材料。

我们在拾来的柴火边挖出一个小坑，将从家里拿来的锅子舀满水放在上面。把鱼处理好后扔进锅里，接着在下面用火柴点燃干草堆，引燃木柴。

等鱼肉在翻滚的热水中被煮熟后，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霎时间，鲜嫩爽滑的鱼肉味道充斥我的味蕾。没过多久，几条肥鱼便被我们分食一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色渐晚后，我便向他们辞别回家去了。

每到周末，我们有时下水捉鱼，有时上山掏鸟窝，还有的时候，会调皮地跑到人家的园子里偷拿一些瓜果蔬菜，不小心被主人家发现了，往往慌不择路地四散而逃。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一年多，在新的一个学期开始后，我却再没见过他们，心里猜测，他们应该是毕业了吧。只可惜没有问及过他们的名字，对他们的称呼也仅限于他们的外号，后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连他们的模样都渐渐得模糊了。

小学的时光充满了欢乐，那时在学校里，我们总是有数之不尽的游戏可以玩：弹玻璃珠，跳绳，跳格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游戏，每当老师不许我们玩一种游戏，我们便会立马又换一个新游戏，真是有趣极了。

那时候我对读书很有兴趣，老师讲的每节课都有认真听，对书本上的知识也能够快速理解，所以当时我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老师们也很喜欢我，家里面对我的学习情况也感到比较满意，并嘱咐我继续好好学习。

03

时间缓缓流淌而过，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升入了初中。因为这，老师们对我都很好，总是给予我各种照顾，而同学们对我也总是抱以艳羡的目光。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有些自满。

初一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我排在年级第一，比年级第二名领先几十分，比班上第二名领先一百多分，我心里一阵得意，一种天之骄子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放暑假了，我和小伙伴们到处撒泼，最后我们来到了网吧。

我是第一次进入网吧，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在同伴的指引下，我开通了QQ,并用QQ账号登陆了网络游戏：穿越火线。我对这些新鲜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热情，渐渐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

为了凑够网费，我以各种理由向家里要钱。成功了便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失败了便闷闷不乐，垂头丧气。整个暑假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网吧里，有钱时便坐上去玩一会儿，没钱了就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别人玩。

暑假很快过去，新的学期悄然而至。

在开学后，我还没有转化过来心态，依旧迷恋于游戏中不可自拔，对学习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老师上课讲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师们看到我这种自甘堕落的表现不住地摇头，同学们对此也暗暗感到诧异。

班主任知道这个情况后，找我去了几次办公室谈话，想劝我改邪归正，不要在堕落下去。对他的一番淳淳教诲，我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班主任见劝说不了我，只得把我的情况告诉家里，我知道后心里暗骂：这老头真是多管闲事。

家里面知道我在学校不好好念书，真是又急又气，爷爷奶奶又管不了我，奶奶只好打电话将父亲喊了回来。

父亲在几个月后回来了，说是要在家好好管教我，督促我好好念书。然而我并没有回心转意，身处叛逆期的我如疯似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父亲气的没辙对我拳脚相向，我却依然不知悔改，晚上还变本加厉地伙同他人出去通宵上网。

父亲和奶奶见我这个样子，认为我是让脏东西缠上了，便带我去看了好几个神婆，想要祛除我身上的污秽。

见着神婆们，我心里不由冷笑：一个个装得跟大师似的，表情肃穆，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时而手舞足蹈起来，最后都得出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的结论，要想解除就得怎么怎么样，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

其实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拿钱孝敬孝敬她们，父亲和奶奶自然是忙不迭地送钱，接着她们便会摆好道具，做一通法事，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让人听了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父亲和奶奶感谢过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几番折腾下来让我累得够呛，心里面充满了怨气，自然更是不知悔改了，加上考试凭借着以前的底子，就算不听课也依然考的不错，这心里头更是得意万分，越发地我行我素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疯的脑子也渐渐有些清醒，而上了初三后，我的老底被掏空了，再也应付不了考试，加上又要学两门新课：物理和化学，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尝试着耐着性子重新认真学习，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听进去老师所讲的课，而书上的内容也根本不能理解，并且记忆力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奇差无比，以往能轻松背诵的公式，现在却怎么也记不住，这一切种种都让我感到茫然失措。

渐渐的，我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荒废，我的大脑已经腐朽不堪，我再也不是那个才思敏捷的优等生，而是成为了一个胸无点墨的学渣。对此，我并没有痛定思痛下去努力弥补，反而放任自流，加之又迷上了网络小说，学习成绩是一降再降。

到中考来临前兮，在班上紧急备考的氛围刺激下，我似乎又清醒了些，看到自己的学习一塌糊涂，想考上高中都很困难。不免有些气馁，随即临时抱佛脚地胡乱用功了一段时间，终究是收效甚微。

中考过后，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结果最后，还是没有没有发生奇迹：我没能考上，离录取分还差11分。面对这个现实，我就算不能接受，却又还能做什么呢？

按照惯例，没有考上高中继续读书的孩子，便要出去打工挣钱了，我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法儿腆着脸呆在家里。

我收拾东西，便去了义乌，到那里的服装厂里做事。我两个哥哥和姑父他们都在那里上班，我在那里做着最简单的活计：给不同种类的布料编号。却总是做不好，若不是姑父是这一层的经理，恐怕，我早已被赶出去了。

04

就这样做了一个多月，家里却传来消息：没考上的还有几个实验生名额，其中一个就有我。想来是不知哪位老师不希望我放弃学业，帮我要来的。那时的我却没想这么多，只高兴着自己不用再呆在这干活了，接到消息便匆忙回家去了。

开学这天，我和几个一道去上学的同学，一起乘着大巴车，来到了位于市里的一中。

走进一中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幢高大的实验楼，两旁还有好几栋教学楼，楼宇四周长满了各种树木，不时有些美丽的花朵点缀其中。而正中间是一个有着升旗台的广场，在那高高的旗杆上五星红旗随风飘扬。

转过实验楼，眼前出现了一片小树林，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斜斜的穿插其中。走过这条幽径，终于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学生宿舍。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中，我已大致清楚了高中的学习情况。

高中不比初中，学习难度和压力都要大上许多，学习氛围也比较紧张。

我坚持着呆了一年，却没有好好努力，学习情况自然没有丝毫的好转。最终我无奈的决定，辍学。现在想来，真是个草率的决定

“有书给你念不念，将来后悔了可别怪我们不给你读书。”在家人的抱怨声中，我收拾行李搭乘大伯的便车去了南京做窗帘。

第二年和第三年我呆在长沙给一位表叔做木百叶帘，第四年我又回到了南京，不过这次是给姑父做软包。

如今，我依然还呆在南京。这五年下来，我天天呆在厂房里做事，很少出去玩，和同学们的联系也渐渐断了。在缺少与人交流的情况下，我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冷漠，寡言少语的人。

在某些辗转难眠的夜晚，我会思索自己这些年的日子，想着想着，不觉得有些怅然和彷徨。

今年的我已经21岁了，未来的我将去往何方呢？

成悦写作新生班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