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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生离死别

那些生离死别

作者: 寒梅飘香kym | 来源:发表于2018-05-25 12:22 被阅读620次
    那些生离死别

        有些猝不及防,5.20日下午我们在公司的活动现场遇上了,我不能躲避,只有看着她,笑了笑喊了她一声:“兰姐”,兰姐也微微的对我笑了一下,叫了我一声:“阿梅”,然后我们各自忙活去了,再也没碰见。

          一个多月没见兰姐了,我一直害怕见到她,因为我不知道见到她该如何跟她说话。兰姐,今年48岁,到公司不到一年,上个月她二十来岁的儿子发生车祸,年轻的生命就那样嘎然而止。兰姐自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回过公司。好几回不同办公室的同事向我打听这事,都被我三言两语转换话题打发过去了。不知为何,年岁越长,就越害怕听到这些无常的生离死别。它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害怕见到兰姐,因为任何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可我没有想到我们的见面竟然是给彼此一个微笑。那天后,兰姐那顽强的微微一笑一下子成为我脑海中她的名片。

      那是我读初二的一个夏天,夏天的雨常会倾盆而至,家乡有些低洼地带就会出现小洪灾。那一年,同窗好友莲家便是这种情况,那天莲唯一的上六年级的弟弟和邻居的孩子在以为安全的洪水里玩水,不幸溺亡。莲那段时间没有上学,得知消息的我们,几个玩得来的女生,没有多想,赶去她家看望。十来岁的孩子不懂太多安慰,只会陪着抹眼泪,好长一段时间,我和另一个好朋友嫦,经常陪着莲,周末还经常去她家坐客,一直到高一,我成了她家的常客。那两三年,陪着莲,三个懵懂少年,开始看见人性的另一面。

        莲原本家境不错,父母中年丧子,而且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对她父母是致命的打击,为了延续香火,莲妈尝试了各种方法怀孕未果。后来,我们在她家遇上了几个小孩子,莲开始也不明就里,父母告诉她说打算领养其中一个。再后来,真相浮出水面,无法忘记那个黑夜,那时莲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上卫校,而我上了高中,那个周末我们通过信件相约,她回家看妈妈,莲已经从妈妈越来越悲伤的神色中隐约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她约我去陪她。大人们没有想到我们会回来,我们在那个家里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莲妈在莲的追问下抹着泪说出了真相。那个女的是之前那几个小孩子的妈妈,莲爸并不是要领养,而是要借腹生子,那个女人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莲妈还要侍候他们吃喝,无法想像当初莲妈忍受的屈辱和痛苦。那晚,我们两个正值对生活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的花季少女,在昏暗的路上一直走,一直走,痛哭悲伤,不知所措。我们都离学校太远,无法连夜回校,又无处可逃,只有在那条昏暗的道路上不停地来回走着。第二天,我俩早早地各自回校,从那以后莲很少回家,我们也再没有在她家见面。后来莲的父母离婚了,而她父亲终究也未能如愿生有儿子。再后来,莲也经历了被背叛,离婚等感情的创伤。最后一次见莲已是几年前了,尽管命运一次次的跟她开玩笑,尽管遭遇太多苦难,见证太多人性的丑陋。莲美丽依旧,脸上永远都是浅浅的笑容,安静、从容的生活、工作、运动,不慌不乱,不吵不闹,美丽坚挺的活着,我挂之甚安。

        那是我刚上高一的秋天,南方的深秋也炎热依旧,未有凉意。学校离家较远,我一般一个月回一次家,那次回家后就去同村的姑妈家找比我大两岁的表姐。表姐在菜地干活,我一边帮忙一边跟表姐说起学校的事,突然表姐停下来,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像豁出去的样子,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好同桌红,她的爸爸在几个星期前出意外去世了。不记得我怎么回的家,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红也是刚上卫校,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红妈的身体一直瘦弱多病。在农村,失去了父亲的红,该怎么办?第二天,我从我的藏书里找了几本我觉得能温暖鼓励红的书,早早的出门去看红。红,一个本来就文静内向的女孩,变得更加消沉寡言,红妈抹着眼泪让我有空多陪陪红。我只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只要回家,只要有空都去红家陪她,我们常常静静的坐着,没有太多的话。记得当时第一时间我写了好多信,寄给当年的同学,组织了捐款,其中有个男同学家里有打井工具的,给红家里打了一口用手摇就出水的那种井,大大的减轻了红妈去远处挑水的难题。红的学校也给她申请了助学金,减免了她的学费,使得原本要退学的她得以完成学业。

        现在的红是老家一个镇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丈夫是同医院医生,他们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在市区买了房子,生活得安稳而幸福。17年秋,我回老家办事,红下了夜班后赶到市区来看我。我们在湖边绕着湖慢慢的走了一个下午,同样是深秋,阳光正好,依旧没有凉意。那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两个人静静地呆了那么长时间,从小学聊到现在,聊完自己聊身边的人和事,聊平时所见的生老病死,也谈起了彼此多年前的伤痛,云淡风轻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一个下午走着聊着,也哈哈大笑,也叹息嘘唏,也感慨万千,唯独没有落泪,更多的是彼此熟悉而温暖的笑容。红淡雅依旧,甚至比以前更爱笑了,还多了几分活泼,命运在给我们撕开一个口子之后,渐渐地还给我们一些惊喜,看着甚慰。

        高二那年分班,有好些高一不同班的同学依然是陌生的,例如我们班长,一个高大帅气的大男生,我对他也不熟悉。娟和我初中同学,感情本来就不错,现在高二又同班,自然就更亲密了。娟和班长高一就同班,娟经常用崇拜的眼神跟我提起班长,说他身上忧郁的气质像极了她的亲哥,因为娟,我开始留意起班长,可是我们依然没有任何交集。

        那是高二寒假开学后不久,宿舍另一个女生,扔出一个炸弹,班长的父亲在春节期间因病去世了。那一刻,我想到了红,想起红当时的悲伤和无助,而班长越发的沉默,常常一个人在走廊忧郁的看着远方,我从他身后走过都能感受到一阵悲凉。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我又想到了送书,于是我偷偷地跑了好些地方,终于买到了我想送的书,一套《罗兰小语》。可是怎么送出去呢?为了避免误会和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匿名,忘了在书的扉页写了一句什么话,只记得用另外一张纸条写了几句,告诉他不要去查是谁送的书,希望在他悲伤难过的时候,这套书能带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然后在一个无人的早上,我偷偷的把书放进了班长的书桌。班长在高二结束时也转校了,从此这件事也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埋藏在心里,然后被遗忘。

        多年以后,娟从老家过来看到,娟在老家教书,跟家乡不少同学有往来,而我跟老家的同学少有联络。那晚我俩睡在一张床上,娟兴奋的说着同学以前及现在的一些趣事,本来已经被遗忘的私密一下子被想起,想着过去多年,说出来也无妨,于是我就告诉了娟。娟听了大呼小叫好一会,说很想知道当年班长的反应和想法。刚好没过多久,老家一个同学结婚,娟去赴宴,正好也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班长。然后娟忍不住问起班长是否记得当年收到的那套书,班长一下子懵逼,缓过神来,因娟没有说是谁送的,班长以为书是娟送的,以为娟还在暗恋他。吓得娟赶紧打住话题,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再后来听说,班长现在在珠海做生意,小有成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听闻甚喜。

        人的一生中,会遭遇什么,谁都无法预知。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我们就这样迎着风雨,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也曾痛哭,也曾绝望,也曾挣扎,也曾臣服。我们终究都没有长成参天大树,可以无惧风雨吹打,我们只是像劲风中的小草,在风雨中摇曳、抗挣。风雨过后,我们依旧不折不挠继续生长,向着阳光,吐露清新。

          命运又何曾饶过谁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唯有常想一二。生命何其短,又何其长?我是多么的庆幸,纵然生活虚骗了我们,我们却依然能扬起笑脸,努力的漂亮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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