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被她眼里的光扰乱了心境
源觉得很对不起园，可是他又无法克制自己。
他认识了一个女生，女生的名字也很平静，叫素。
素就和她的名字一样，乍一看干干净净，脸上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的白，头发干干净净的黑，没有一丝烫染的痕迹，自然又柔软地卷曲着，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灰色，灰色长裤，灰色毛衣。
几次社团活动下来，源在不知不觉中，和素越走越近。
跨越性的发展发生在一次聚会上，有几个人喝高了，起哄要求素选择一个在场的男生献上初吻，因为素看起来素素的，淡淡的，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源也这样认为，他含笑看着身侧丝毫没有不情愿，三瓶啤酒下肚却还没有脸红的素。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素的反应。
素站起身，欠身从桌上拿过一瓶还没有开封的啤酒，自顾自用起子开了，仰起脖子就是一阵匀速地啤酒下咽时喉咙开关的声音。还没等那个最先挑起苗头的人过来抢下酒瓶，她已经一只手举起空空如也的瓶子，含笑看着身侧的源。
源暗暗心疼，没错，是心疼，也有欣赏。
散伙以后，看着只身稳稳得往回走的素，他终于还是走上前搭话。
素只抬头看了源一眼，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走完了通往女生宿舍的路。他很奇怪，光从外表看，素分明还是一个不谙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学女生，却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当众喝完一瓶啤酒，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到了宿舍大门口，素转身笑了，连笑容都是淡淡的，眸里却发出一种让他乱了分寸的光，“谢谢你，其实你不用送。”
“我只是不太放心，”源小心准备着措辞，“毕竟你一个女生，喝了那么多酒。”
“没事啦，”她还是那副恬淡的样子，“我回去关起门再大吐。”
源愕然。他想，与其回去那么难受，干嘛还喝那么多？！
看着女生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的背影，他甚至怀疑她平日里是不是装的，莫非，素本性上是一个混社会的女人？
他觉得，离素越近，反而越看不清她，想了解她的心情也越加迫切。
园在邻校上学，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有一次雷打不动的通话。这晚，源忘记了打电话给女朋友，园一直等到了凌晨也没有等到，自己又不好意思打过去问，就眼睁睁地熬到了早上逃课去源的学校找他。
源因为晚上喝了啤酒，一直沉沉地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本来想去食堂吃饭，却被室友凑了单，叫了外卖，室友下楼拿外卖回来后，催促他赶紧出门，“你女朋友在楼下！”
他赶紧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园站在梧桐树下，棉麻的碎花裙子下面，是因为站得太久不停得剁着的脚。他一阵心疼，她总是这样，也不打电话，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得等着。
看到源出来，她嗓门里似乎有百种情愫，开口却只有一句，“刚起来吗？”
“嗯，下次打个电话说一声，你一直这样等身体怎么行啊。”掌心里她的肩膀细弱地仿佛再一用力就会碎掉。
“没事啊，”园在他的侧脸轻轻地啄了一下，“我就喜欢等你。”
素说“没事啦”的时候那张脸上淡淡的笑容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他觉得自己差一点就爱上了素。
“你呀，”看着园用筷子挑起几根拉面，再绕几圈，缠到一起以后再送到嘴里的样子，他试着开玩笑，“你这样，我都舍不得出轨啦。”
园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轨是小事啦，只要你爱的人是我，我就不怪你。”
他没有时间问一问自己，爱不爱园，爱不爱素，他不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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