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瘦长而狭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老房子显示出这是一条有年数的老街。
街道两旁很统一的房子,清一色的底层一楼门朝外开口,楼上是住户。
一楼的门白天时并不开,只在傍晚夜幕降临时陆陆续续打开,一个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子走到门口坐下,翘起二郎腿,身后的红灯影影绰绰透着红光。
街边一侧中间一户门打开了,伴随着女子的娇笑声,王有德从里面出来了。
王有德今年42岁,中等身材,微胖。他面色焦黄,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脸上的褶皱可以夹死苍蝇。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露出满嘴黄牙,他之前烟瘾很大,在监狱的几年戒掉了。
王有德父母过世的很早,他由爷爷带大。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多次小偷小摸被学校开除,后来因为偷到校领导的家里被直接送进少改所,在少改所呆了两年之后王有德出狱,爷爷也去世了。
王有德于是整天四处游逛,时间长了手痒痒,盗窃病再次发作,这次判的很重,直接在监狱里关了5年。
他出狱之后依然保持着东游西荡的作风,很多年过去了,老家跟王有德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纷纷娶妻生子,过上安稳的日子,只有王有德,依然是东游西荡游手好闲。在老家人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
王有德在家乡遭受遭人白眼,于是趁着过完年就来到了南方安城,在安城里开始四处打零工。
后来在街上闲逛时恰好郊区纺织厂招工,包吃包住收入还不错,他就去了纺织厂干活。
纺织厂吃住都不错,就是离市中心远了点,平日里除了工作百无聊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王有德周末的时候就四处晃悠,一天偶尔晃悠到了吉祥街。
那天刚好是傍晚,吉祥街的红灯陆陆续续亮起来,一个个女子们走出来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露着雪白的大腿。
王有德看得咽了口唾沫。他顺着街道慢慢向前走。
突然听到“噗嗤”一声笑,王有德向右看去,右边中间门边的一个女子正朝着他笑。
女子身材丰腴,妆很浓,夜幕之下看不清模样,只看到红红的两片嘴唇和描着眼线的黑洞洞的两只眼睛。
女子轻佻地朝王有德招手:“要玩玩吗?来吧!”
王有德也笑起来,一摇三晃走了进去。
女子名叫露露,今年35岁,本来跟丈夫一起出来打工,丈夫跟厂里一个小媳妇双宿双飞私奔了,露露觉得这小媳妇没自己漂亮,没自己能干却勾走自己的丈夫,就觉得生活没意思,自己也堕落了。来了吉祥街,每日里倚门卖笑,过轻松悠闲的生活。
王有德在露露这里花了五百块回了家,觉得很满意。
过两天,他就又来找露露。
露露也对他很体贴,各自小意温存,双方聊起自己的家庭,王有德对露露万分同情,认为露露是个好女子,却生生被丈夫给耽误了。
露露的温存使得王有德忘记了露露的刻意,他也忘记了来露露这里是要收费的。没多久,王有德工资花完了,但他又想跟露露在一起,就取出自己之前积攒的积蓄,继续在露露这里。
有了一个质量不算好的但稳定的客户,露露也比较开心,就加倍笼络王有德,两人热火朝天,有点热恋的味道。
王有德问露露,想不想从良?
露露笑着说想啊,但家里怎么办?都指望我拿钱回家呢!
王有德吸了一口烟大手一挥,说,露露,我娶你,你跟我回家,咱们好好过日子!
露露一惊,这几个月她已经把王有德的家庭情况给摸透了,知道王有德家里在山区,很穷,再说来嫖娼的男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呢?吃一次亏就把人生给毁了,她可不想再亏第二次。
露露婉拒了王有德,但话说得很好听,王有德于是接着来。
但销金窟的花费是巨大的,王有德终于在露露身上花完了他所有的钱。
他来的次数开始渐渐少了,而露露也开始更多的接待其他的顾客。
以前他来的时候,露露都会把门锁死,一整天不开门陪着他,而现在,露露对他越来越冷淡,只有他拿钱来的时候,露露才会对着他笑。
王有德越想越气愤,他有点讨厌露露,又离不开她。
仿佛是吸毒上了瘾,每次发完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露露。
前半个月迅速花完了钱,露露就再也不见他了。
很快年关将至,王有德再一次找到了露露,他对露露说:“露露,别干这个了,跟我结婚,我养你!”
露露懒洋洋看王有德一眼,说:“你养我?我自己的亲老公都背叛了我,我还能指望别人?”
王有德忍气吞声:“露露,咱们结婚,结了婚你就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我出去挣钱养活你!”
露露呲笑:“得了吧王有德,你说这个话,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王有德气冲上来,一巴掌打在露露脸上:“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露露捂着脸尖叫,扑上来对着王有德又抓又挠。
隔壁小姐妹过来劝架,王有德顶着一脸萝卜丝灰溜溜离开。
他越想越不甘心,一年来天天辛辛苦苦,钱没赚到,人也没赚到,落了个一无所有。
不行!绝对不行!
晚上,王有德躲在吉祥街的角落里,看到露露的小红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凌晨时分,露露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准备关门休息了。
王有德闯了进来,并随手关上门。
露露冷着眼瞟了一眼王有德:“有钱吗?没钱我可不接待!”
王有德说:“有钱,你关门吧!”
露露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她自顾自往屋里走,王有德在身后掏出一把水果刀一手搂住露露的脖子,倒握水果刀炳将水果刀插入露露的肚子。
露露瞪大眼睛,王有德立刻死死捂住露露的嘴,露露倒在地上,王有德对着露露的胸口连插三刀,露露死去。
王有德跌坐在地上。
他突然感到害怕。
他四下看了一圈,将床单扯下来裹住露露的身体,将身体藏到床底下,又拿枕头把地上的血擦干,把枕头扔到厨房炉子上烧掉。
做完之后他偷偷打开门,溜了出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吉祥街一片安静。
王有德跑回工厂换了身衣服,买了一张开往北方的火车票。
他心惊胆战地上了绿皮车,临近年关,车上人很多。过道里、休息处都站满了人。
王有德运气很好,买的火车票居然是有座位的。
一坐上车他开始呼呼大睡。
没多久,他就听到耳旁一阵如泣如诉的哭泣声,一会儿变成了咯咯的笑声,这个笑声是——露露的笑声。
他警惕地抬起头,发现对面坐着的大爷头靠着火车窗,张着嘴打着呼噜,大爷旁边的女大学生拿着手机看连续剧,不时微笑。身边坐着的小伙子头朝着外面打盹,大家都在休息,一切都很平静。
王有德松了一口气,他无意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车窗外,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正在朝着他咯咯地笑,笑声诡异,那是露露的脸!露露的眼角和嘴角慢慢流下鲜血,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王有德再也忍不住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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