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

很久没有跑高速了。每天上下班能跑上三五十码不停顿就算是幸运时速了，今晚跑高速，有一种久被禁固一朝放风的自由感，驰骋是快乐的，快乐就容易过头，会一不小心超了120码。

万籁俱寂的夜暮下，平坦的路象是平原上的一条河，没有尽头，偶尔的迂回弯曲，一瞬又是直线奔流，滔滔向前，任你驰骋。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高速公路，真是一头所向披靡的猛兽，凭借一往无前的初衷与勇敢，硬是一路高歌踏平山水，把隔亥的山村水郭城市荒郊一脉相连。

夜行高速，归心更浓。高耸的路灯，警士一样挺拔，两边的反光贴，耐心地节节引导风驰电掣的每一辆车。你的寂寞，可以一半丢给车内的音乐，一半丢给温暖的高速灯光。

我走的是条新高速，车极少，仿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我独享一份宽阔，也独揽无限孤独。心里竟生些许害怕，太广，太多，太静，原本不是真正安宁，也不是一个人消受得来的。

公公婆婆和女儿在后座，枕着一窗一马平川的夜色入梦，副驾的儿子时而看看手机时而瞄瞄前方，累了一天，应该也有倦意。我说，今天都五点多起床的，你也睡吧。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递过来，妈，口干吧？冰凉的水，醒神。我说，妈太笨，路标有时看着还不百分百明白，我觉得那排版和字体也不够醒目。他笑：“不全怪你笨，高速的字体是太普通，新加坡的路标字体就是经过设计的，非常别具一格的醒目。＂我又催促他，你在学校赶紧去报名挤时间学了驾照，听说现在更严格了，对灯光的正确使用有考核。儿子点头。如今，司机，再不是一种职业，成了一个生活的必需技能。多年前，父亲就促着我们姐妹拿驾照，脚下的自由，才可以更好地配合心灵的自由。

开了手机导航的，上了高速它就默不作声了。我让儿子看下：“它是不是自动关了。”儿子看了下，说：“还得直行50公里，不到下一出口当然没声音。”“其实他应该中途报告：走了十公里了，加油！️这样才人性化嘛”我说。儿子笑：“是不是它没事时还得给你来首歌，岂不更人性化。”

路和夜一样，在延伸，延深。极想打开音乐，又恐惊醒后面的老小。我沉入一段旋律，在心里打着节拍。经历与往事付与前尘烟云，一茬茬的愿景铺满来路，在深深暮色里样样郑重其事。

收费站到了。化了妆的工作人员带着专业的礼貌，一刻也不松懈地微笑，象个机器人，我看着都累。儿子说的对，这样的岗位完全可以用机器人。

………

熟悉的路径，熟悉的建筑，熟悉的灯火，映在车窗外。心一下子收回来，脚下的速度放缓，马一样的驰骋，告一段落。心的驰骋，保留好。再见，高速！

365天无戒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2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