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狐狸要想成仙,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月夜,祭拜磕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让我成仙吧,让我成仙吧。
这时候,必须有人经过,听到声音后,说,成了吧。狐狸就会蹦蹦跳跳的离开,然后他或者她就会变成人的模样,像人一样生活。
假如听到的人说:成个屁。这只狐狸就会哭着跑走。
因为他或者她一辈子就没有成仙的机会了。
韶州县令程子玉就碰到过这种事。
那年进京赶考的路上,夜已深,月光将大地铺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路过郊外一片椰树林时,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凄凄惨惨说道:我要成仙,我要成仙。接着,程子玉就看到一个娇媚的身影,楚楚可怜的对月参拜。也是出于书生意气,也是听老人们说起这个传说,程子玉就顺水推舟的应答:成全你了。
于是,那只娇媚的狐狸双手合十对着程子玉扣手道谢,抛了一个媚眼欢天喜地的离开。
这年,中原大旱,农作物几乎颗粒未收。
饥饿的民众到处挖草根、刨树皮,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现象,就这样也阻挡不了饥荒的蔓延,十人中能勉强保命两三人已属侥幸,浮尸遍野。
《韶州志》这样记载:至腊月,县境人口锐减七成,生还者多为原殷实人家——。
程子玉整日里眉头紧皱,苦无良策。如不采取措施,任其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日,程子玉正在堂上闷闷的想心思,却被一阵吵闹声猛然惊醒。
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乡绅刘巴带领一干乡民跪在堂前。
程子玉说:“免礼。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能保命就算万幸了,还讲究那么多礼式干啥呀?”
一干人谢礼后,刘巴说:“老爷,国库尚有存粮三十万担,我等臣民在此冒死请求老爷开仓放粮,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程子玉说:“本县令难道不想这样做吗?怎奈天降大荒,国库空虚,朝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再说,动用皇粮可是株连九族之事,容本县令再掂量掂量。”
一干人齐声说:“若老爷有难处,我们只好动员所有灾民强行劫粮生存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何苦做个饿死鬼呢?”
程子玉眉头一皱,双手抱着脑袋趴在堂案上许久没有出声。
大堂上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声。
足足半个时辰,程子玉猛然抬起头说:“各位父老乡亲,本县令想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立即开仓放粮,救民性命要紧,即使赴汤蹈火我程子玉认了。”
刘巴等一干人说:“我等代表全县父老签名画押,朝廷追究起来不能连累老爷你呀。”
程子玉说:“罢罢罢,还是本县令来担责吧,难道非要把大家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吗?”
一干人齐刷刷的伏地叩拜,哭声一片:“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没有不透风的墙。韶州开仓放粮后,消息迅速传递到邻县陕州、永宁、洛邑等地,灾民们纷纷请愿,甚至个别地方还发生组织灾民哄抢皇粮现象,一时间情势难控。于是,有好事者将奏折递交河南府,河南府一看事态严重,就打了个奏折上报朝廷。
朝廷任命钦差大臣,半个月内亲临韶州查实私分皇粮事情。
望着除了墙壁和屋顶外一无所有空空荡荡的国库,程子玉满含热泪,转身走到门口,对黑压压跪在国库外的乡民们说:“脑袋掉了不就碗大个坑吗?我程子玉最起码没有贪朝廷一分一厘,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下对得起全县父老乡亲,有啥可怕的?我程子玉能叫全县父老跟着一块受死吗?大家都回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门外哭声震天:“大老爷保重,大老爷万岁。”
一壶韶州老酒、一碟油炸花生,夫人、丫鬟,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夫人说:“老爷,我们理解你。”
丫鬟说:“全县父老感激你。”
程子玉踮起酒壶,摇摇,空了。
程子玉说:“值了”。
丫鬟起身拿酒的当头,突然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入耳膜:“老爷莫慌,小生自有办法。”
小说‖白狐三个人都猛然一惊,抬头却见一个一袭白衫的白面书生飘然而至。
程子玉醉眼朦胧的仔细一打量,这眉眼为何这么的熟悉呀?可一时由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双手抱拳:“敢问先生何方人士呀。”
白面书生款款落座,报以回礼:“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小生倒是可以祝老爷一臂之力,明日钦差大人查库问题包在小生身上就是。”
待程子玉、夫人丫鬟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白面书生的影踪。
夫人说:“时间不早了,都歇息吧,也许是幻觉。”
次日午时,钦差大人、知府大人一干官员浩浩荡荡莅临韶州,程子玉带领县府官员、全城百姓一起迎接朝廷官员到国库查粮。
库管打开仓库门的一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库房中,成麻袋成麻袋的的粮食一堆堆的整个空间。
钦差大人说:“抽检吧。”
结果,韶州城国库粮食一粒不少。
钦差和知府满脸堆笑:“谎言止于智者,谎言止于智者,程县令受惊了。”
晚上,程子玉独自一人带着满腹孤疑来到国库。
库管执蜡打开库房大门。
哪里还有一粒粮食呀,空荡荡的仓库一如既往。
只是在靠近门后左侧的地方,一张雪白雪白的狐狸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失去光芒的双眼好像依然妩媚的抛向程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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