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照例是要回老家看看叔叔婶婶的,在喧嚣的城市里待久了,每次回来总会有不同的感觉,能充分享受到小山村的静谧、清幽、新鲜,而且每个时节都有着不同的令人震撼的美景,是春天如碧波般的秧田,是霞光或朝阳下禾苗叶子反射出的金色光芒,是秋收时一片片诱人的黄橙橙的稻浪,更有着一群群鸡、鸭、鹅、狗、牛到处撒欢,随心所欲的田园动图,这些美妙的场景,只限于自己的家乡,只限于自己的记忆,当然总有一部分会深藏于自己脑海中,让人特别牵挂,比如黑子。
黑子 黑子黑子
黑子是二叔养的一只小短腿狗,矮矮肥肥的,跟别的土狗不一样,耳朵总是竖不起来,看起来不到一岁,实际上已经快五岁了,之所以给他取名叫黑子,是因为它披着一身名副其实的油亮的黑毛。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它胸前那一小撮白色绒毛,挺是别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视里面的超人。当它安静下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忧郁的帅气,当它动起来,却如孩童般顽皮,摇头晃脑,到处撒娇,这也是它最讨人喜爱的一个特点。
黑子每次回家,首先来迎接我们的必定是黑子,只见它狂奔而来,就像一团黑色的闪电,“嗖”地一下就窜到了你的身上,脑袋直往你身上蹭,尾巴也好像装了个发动机,摇个不停,它才不会管你穿的是黑是白,一双爪子直往你身上扑,好几次,衬衣上就留下了好几个脚印,瞧它那热情的样子,是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的,我们都理解它,太久没见,它也想我们了,时间是冲淡不了它对我们的情感,也冲淡不了我们对它的情感,哪怕是一年才见上一次。
要说情感,我想感触最深的应该是二叔吧,二婶和堂弟都在外面工作,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所以二叔就留在家里找点零碎活维持生计,陪伴二叔最久的当然就是黑子了。起先黑子是放养的,二叔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不管是工地上、田地里,都会有它的身影,有这样一个跟班,二叔心里非常高兴,见人就夸自己养了一只好狗。一个人的时候,黑子能减轻他不少的孤独感。后来看到乡里面的几条狗都被偷狗贼偷走了,二叔不免担心起来,再也不让黑子出远门了,往往还没出村口,二叔就佯装生气,义正言辞地想要把它赶回去,刚开始,黑子是不肯的,俏皮得到处奔走,还以为你在跟他玩耍,于是就形成了一个你追我赶、你进我退的画面,特别有趣,往往这样的拉锯战要重复好几轮才会有效果,不过几次之后,黑子好像就明白了,刚到村口,它就停下来坐到路中间,然后目送二叔离开,转而回家。对待我们,黑子也是同样的,当我起身跟叔叔道别,有准备离开之意时,它也跟着起身,然后径直走到我们的前面,为我们带路,是一定要把我们护送到村口才会停下来,只有在我们的许可下,它才会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或许这就是黑子的灵性吧。
这次回家,天气阴凉,刚下过雨,所以远处的山仍旧是灰蒙蒙的,山塘里的水也早就浑浊不堪,因为多年来人迹罕至,山塘周边的杂草树木疯狂生长,围得水泄不通,哪怕是这么近也显得黑黝黝的,正因为没有风的缘故,水面竟如明镜一样反射着天空和树木,山村显得更加静谧,确实很舒适,不过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的,是黑子,在村口处没见到,快到二叔家了也没见到,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它不会是死了吧”我不愿往下想,我也不敢往下想,尽是宽慰自己,或许它就是出去玩一玩,贪玩忘记回家了呢。
黑子 黑子我不敢往下想,是因为于我们一大家子人来说,它太重要了,对于二叔而言,其关系也早已超越了人和动物,在二叔心中,黑子俨然是家庭的一员了。村里人都能看得出来,二叔是心疼黑子的,在它不吃饭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找点东西让它开胃,大家都开玩笑说,只要有一块肉,二叔就会分一半给黑子,有时候二叔出门工作,中午回不来,也总会拜托村里其他人,大概意思是,如果黑子中午到了哪一家,就给它弄点食物,而它,倒也不见外,过得是衣食无忧,从它越来越重的身体以及越来越亮的毛色就可以看出来。久而久之,村里人都熟悉它了,对它的一致评价是热情、守家、听话。
我终于还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趁二叔不在的时候,我轻声地问了问三叔:“黑子呢”,三叔很小心地回到:“病死了,就在前几天”,说完还谨慎地往后望了望,生怕被二叔听到,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我的猜想被证实了,后面大家也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不再提这件事了。
生而为狗,黑子是幸福的,我想它走得应该无憾了吧,只是少了它的日子,我们心中却甚是挂念。
黑子 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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