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一江
一夜无眠,苒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最终,还是把逃出去的想法,暂时按下。而且此时的苒儿,精神忽又变了兴奋,几日来的消沉一扫而光。
虽然此刻天色尚早,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窗户纸上,即将透进来的缕缕曙光。
今早上的饭,还同往常一样,但苒儿却吃得挺香,人也变精神了,有说有笑的,王妈妈和香儿瞧见了都是心头一喜,一块石头又落了地。
放了碗,苒儿便出了屋,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早晨清凉的空气,迈步下台阶,径直朝正在打扫院子的老丁头走去。
“丁老伯,扫院子呢,辛苦了。”
苒儿倒背着双手,步履轻快地来在老丁头旁边不远处,一脸微笑地和他打招呼。
老丁头正在专心清扫满院子落叶杂草,听到苒儿这一问,一抬头,立刻显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双手提着扫帚,一弯腰道:“哎呦,姑娘早,姑娘您可大好了!您看,我这儿尽是尘土飞扬的,别弄脏了您的鞋;大早上天也凉,快请姑娘回屋歇着,别冻着。”
“没事,老伯,您忙您的,不用管我,这不是刚吃了两碗饭,我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
“哎呦那更得家去了!刚吃了热饭,大冷天院子里张嘴说话,留神凉气跑进口鼻,压住冷气,您肚子会不舒服的!”
老丁头点头哈腰,一脸恭顺,笑呵呵地说。
“丁老伯,没事的,我问您件事,昨儿个那些字画,……”
苒儿原本想问,那些字画,你是从哪里买来,问何人买来,卖字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个穷秀才,可这么些问题一口气问将出来,这老丁头,会不会就此起了疑心,所以只问了一半,便迟疑起来。
“噢,您说那字画呀,老奴也不识字,街上转了一圈,各处都挑了些买来,您看着可还喜欢?如不喜欢,老奴再去买些来,您挑喜欢的挂了。”
“其实我也,我也不懂好坏,也,也识不了几个字……对了,老伯,您再去街上时,可不可以问那卖字先生,帮我求些小字,一个一个的单写开,每个巴掌大的就行。”
苒儿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小字?小字,姑娘往哪里挂来,还裱吗?”
老丁头满是狐疑,仍然笑呵呵地问。
“不用裱,也不是用来挂的。噢,老伯是这样的,我呢,闲着无聊,想学认些个字,打发时光,小字好拿来描着写,方便。”
“噢,老奴明白了,见过的,孩童初开蒙学识字,先生就写巴掌大的字,让他蒙上草纸来描,叫描什么,描,……”
“描红!我小时候,爹爹教过我,可惜只识了几个字,爹爹就去世了,把我……”
苒儿说着说着,突然勾起了伤心往事,心中不由一动,马上闭了口。
“姑娘喜欢写字,要学,嗯~要小字,老奴记下了。姑娘还有什么要的,尽管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没有了,谢谢老伯,您忙吧,我回屋了。”
苒儿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回了屋。
接下来的几天,苒儿将老丁头从街上各处买来的字,逐个挑拣,终于挑出来一幅字。她能确信,这幅字,肯定就是出自秀才兄长之手!因为这幅字,和墙上挂的那幅,一模一样,那个水字,中字,长字,越看越像是兄长笔法。
苒儿不禁狂喜,心中叫道,兄长,苒儿找到你了,找到你了!你可知,这几个月来,苒儿是多么想你,想大娘,想那草屋吗?
想到此处,苒儿不禁脸上一红,自己用手一摸脸蛋儿,有些烫手!
苒儿兴奋之余,突然心中又是一动,兄长的字就在街上,那他人在哪?我在这里他知道不知道?我如何能找到他?又如何将这藏身之地,告诉兄长知道?
想到此,苒儿不禁又愁烦起来。
王妈妈见这苒儿这几天性情突变,只当是她女孩儿家,忽阴忽晴,也属正常。可这丫头前些日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出去,这几日来却突然醉心于写字,让人百思不解。不管怎么说,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别再闹情绪,就谢天谢地了。
这苒儿思来想去,没个法子,一时也没了心情继续写字,便搁下笔,抬头望向窗外。
今儿又是好天气,洒下了一院子暖阳。王妈妈正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架子上,香儿在帮她,老丁头正坐在对面阴凉地里,专心修理着一把破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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