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F】
岁月在脸上留下抹不去的印记,也在用一层一层的细纹,触摸记忆深处的江南情……
三石和月月的爱情败给了现实,却又从现实挣脱,回归最初的位置。两个人原本完整的人生,支离破碎,一个结婚又离婚,一个孤单到中年,如漂浮的野草,不知该何去何从。
美丽的江南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那个长满青苔和蔷薇花的岸边,成了月老的红线,又将两人拉到了一起。时隔多年后再次相逢,两人无语凝噎,更是恨当年做出的荒唐决定,是有多无情!
月光下、凉亭中、香草畔,一对故人久久相视,手脚已经麻痹,微凉的夏夜却令人感觉寒风刺骨。抬眼看一眼眼前日日思念的人儿,那一暮暮、一段段,如在昨天。
“你还好吗?”三石满目柔情。
“一个人,自由自在,看了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还是觉得这里最好。”月月缓缓说着,对三石来说,这一句话,像说了好多故事,历历在目,字字扎心。
三石没有继续问,轻轻从石凳上站起来,从石壁上摘下一朵花,宽松的运动服被风吹得紧贴身体,显露出他瘦若的身躯。
“当年抢了你的香包,就是这个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本书已经潮湿了,你喜欢诗词?”
“喜欢,不过如今,只是读诗,不再写诗了。”
“天色不早了,一起吃个饭吧!”气氛逐渐柔和,三石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欣,紧张地看着月月。
“你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吧,我一个人住,会做几个家常菜。”月月微笑看着三石,用手指着对面。
三石被月月突然的主动惊到了,“能尝到你的手艺求之不得!”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湿湿的、软软的地上,月亮像白玉盘般落在水中,跟随着两个人的步伐,缓慢移动。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红瓦青漆的平房,房子不大,却很干净。小小的院子,圆圆的石桌边小小的花圃,还有映入眼帘的紫藤花铺就的亭廊,安静、美好,似乎能让人忘记世间的沧桑和无奈。
“这里真美!”
“我从小就住在这儿,隔壁就是我们的老房子,这个是父亲后来盖的小屋,原来只是做书房用的。”
三石自己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用手轻轻抚摸着墙壁,原来这就是月月曾生活的地方,他不禁在心中感叹:如此美好的地方确实会生出美好的女子!
正当三石发呆的空隙,月月已经去菜园摘了一大盆菜,脚下满是泥巴也全然不顾。三石挽起袖子,“这种活就交给男士吧,我来,我从小就下地干活,有的是力气!”
两人双手不经意间的碰触,如触电般令人兴奋而激动,月月匆忙松手,三石傻傻地咧着嘴,像极了十五年前的那次偶遇,他咧嘴问月月名字的情景。
青山隐隐,落樱纷纷,又是一个晴好的白天,鞭炮声响彻云霄,红色纸屑铺满整条街,三石在新开张的店铺不停张罗着,这次,月月从北京开车赶来,搬着大小行李,从城市入住县城,从过去回到分开的地方,正式成为这家店铺的女主人。
月月喜欢安静,也开始喜欢写诗,她把每天的幸福和难过全都写在白色的宣纸上,让这家药铺充满浓浓的墨香。似乎整个水城的人们都喜欢这独特的味道,药铺每天人来人往,生意兴旺得很……
很多很多年过去,月月安详地坐在摇椅上,旁边调皮的小孙女跑来跑去,拉着她让她陪自己玩。
“秀秀,你来,奶奶给你一件宝贝。”月月缓缓戴上金丝老花镜,拿出一个香包。“将来你成年了,奶奶就把它送给你,呵呵,这可是个幸运符,能让你一辈子幸福……”
“为什么呀?”
“当年啊,奶奶走丢了,你爷爷就是靠着我身上的这个香包,找到了我……如今,奶奶很满足……”
“秀秀,给奶奶研磨,奶奶给你讲个故事……”
秀秀乖巧地跪在高椅子上,认真研着磨,头上的小辫子,一摇一晃,晃着晃着,时光似乎回到了5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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