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保姆。”老阿姨回答说。
“哦,是……张阿姨吧!”瑞秋记得刚才邵处长打电话叫“张阿姨。”
“对。”张阿姨笑着回答。
“怎么这么糊味儿?”瑞秋闻着看看周围,再一看水池,里头有个黑漆漆的汤锅,瑞秋说:“啊!我熬的粥!”
“糊了。”张阿姨说,“多危险啊,幸亏煤气没有熄灭,只是锅糊了。”
瑞秋很难为情,说:“本来我想给邵处长煮粥喝的。”
张阿姨满脸微笑的看着她,说,“不要紧的,现在的孩子会做饭的少,你想学我教给你。”
“太好了!”瑞秋开心的鼓掌。
张阿姨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屋里看了一眼世杰,见他还睡着,就回来厨房弄饭,她从一个大布包里拿出一个多层饭盒放到桌上,说:“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张阿姨说着就开始热饭,她动作麻利熟练,三下五除二就热好了饭菜,有米粥和小菜,包子。
瑞秋看张阿姨忙完了,就说:“阿姨,您来了我就走了,我回单位还有事。”
张阿姨拉住她不让她走,说:“不行,再有事也得吃饭啊,而且这个点儿回去食堂都没饭了。”说着给瑞秋盛了一碗粥,拿出两个包子,让她先吃着,自己去屋里看世杰。
瑞秋只好听从张阿姨的安排,坐下来喝粥,粥里有莲子,喝的时候有一种清香,非常美味。
张阿姨从卧室出来,忧心忡忡地说:“摸着他烫的厉害啊,怎么办呢?”
瑞秋起身走到张阿姨旁边,问:“邵处长以前得过别的病吗?”
张阿姨想了想说:“没有,世杰从小就身体好。”
“奥,”瑞秋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给他喂退烧药吧,现在这样去了医院,高烧着被检查这里那里的也是受罪。”
“好,”张阿姨答应着,“先喂点粥,退烧药刺激胃。”说着就往卧房走。
瑞秋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她想帮着张阿姨,张阿姨喊了几声“世杰”,世杰嗓子里哼着,没有睁开眼,张阿姨又轻轻拍了拍世杰的脸,世杰微微睁开了眼,张阿姨问他喝不喝粥,世杰摇摇头,说:“喝水。”瑞秋赶忙跑出去接了杯水回来。
世杰喝水服药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身影在跟前忙乎,从小到大,因为母亲工作忙,都是张阿姨照顾他的生活,生病发烧了躺在张阿姨的怀里,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另一个身影是谁呢?
卓玛?她走的那么远。
小曼?大小姐的脾气,从来不会照顾人的。
小李?李瑞秋?……
他这样想着,又睡着了。
喂完了药,张阿姨和瑞秋关上房门,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闲聊着,张阿姨问瑞秋是哪里人,瑞秋说是c市郊区的人,张阿姨高兴的眉开眼笑,说是遇见同乡了,但是自己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家乡肯定变了许多。
瑞秋说:“是啊,郊区的平房都已经拆了,盖成了高楼,现在邻居都搬进了楼房里住,虽然干净了,但是老人们觉得憋闷。本来就不多的耕地为已经征用,种树绿化林或者规划成了工厂,按亩给补偿。”
张阿姨认真的听着,不时地点一下头,眼神里很是伤感。
瑞秋问张阿姨是住在哪个区,张阿姨答不上来,她说:
“我家里穷,从小就被家人卖给了人贩子,只模模糊糊记住是咱们市郊的北史务村,娘家人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张阿姨说完眼睛里都是惆怅。
瑞秋握住张阿姨的手,说:“张阿姨,您别难过,我回老家的时候让我妈帮您问问。”
张阿姨点了点头,说:“谢谢,那就麻烦了。”
瑞秋摇了摇头说不麻烦。卧室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张阿姨起身进去看,再出来时,张阿姨面带喜色地说:“烧退了,出了一身汗。”
瑞秋也笑了,说:“张阿姨,既然邵处长退烧了,那我就回去了。”
张阿姨说:“晚上也在这里吃饭吧,我会做家乡菜。”
瑞秋说:“您还要照顾病人,而且,我回单位还有事,我改天一定来吃!”
张阿姨只好送她出门,瑞秋一边走一边回头挥手,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像只轻快的小鸟,张阿姨看着她走远,才关门回去。她走到厨房接了一杯温水端到世杰房间,看到世杰已经坐起来了,倚在床边。
“怎么起来了?”张阿姨问。
“我刚才听到声音所以醒了。”世杰说。
张阿姨把水递给世杰,让他喝了,然后坐在床边微笑着,像是有话要说。
世杰喝完水,看到张阿姨满脸的笑容,非常奇怪,就问:“我生病了,您老还这么开心?”
张阿姨笑了,说:“小杰,刚才走的的姑娘是谁啊?”
“嗯?”世杰拍了拍额头,想起来了,发烧让自己忘记了来过的的小客人。
“那姑娘是乙方单位的,为了公事来的。”世杰说。
张阿姨点了点头,但是若有所思,说:“我怎么觉得见过她呢?是不是以前来过?”
世杰说:“没有,头一次来。不过,”世杰朝张阿姨这边靠了靠说:“您也觉得她面熟?”
“嗯。”张阿姨点点头。
“你觉得她像不像卓玛?”世杰问。
“哎呀!我想起来了,那野丫头。”张阿姨哈哈笑了起来。
世杰不爱听“野丫头”这个词,低头不说话了。
张阿姨看出了他的心思,意识到自己失言,停止了笑声,说:“世杰,你还是忘不了她?”
世杰点了点头。
张阿姨说:“这个姑娘跟卓玛长的是有点儿像,但是性格不一样,非常懂事,也会关心人。世杰,你也该找个身边人了,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世杰把棉被蒙到头上,说:“娘,我困了!”因为从小跟着张阿姨长大,世杰有时会学着张阿姨的子女叫“娘”。
张阿姨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不耐烦,你不爱听,我也要讲的,刚才走的那小姑娘就不错嘛。”
“人家有男朋友的。”世杰背过身躺着说。
“哦,这样啊,”张阿姨很失望,“唉,可惜。”她叹了口气,拿着空水杯出去了。
世杰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睛,退烧药还在发挥药效,他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浑身一阵一阵的出汗,张阿姨不时的进来摸摸他的额头,叫他喝水。
世杰再次完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戴上眼镜,起身,两条腿有点软绵绵的,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光线有些刺眼。
他揉了揉眼睛,开门想去厕所,看到母亲和张阿姨在厨房忙乎。
“妈,您也来了。”世杰说。
世杰的母亲转过身来,她戴着一副金丝框的老花镜,皮肤很白,脸上永远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她的头发一丝不乱的朝后梳着,身上穿着一件紫色旗袍式长裙,外套是一件黑色的毛衣开衫。
母亲朝他走过来,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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