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与芸相识的情景,一切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刚来高中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在楼梯间认识了两名新同学。以我的个性,很快就跟新同学打成一片,聊得热火朝天。
当时还未认识芸。芸当时给我的第一直观感觉就是冰冷。我能隐约感觉到她跟我不会有太深的接触,两个明显就不是一个世界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若冰霜,是不可能走到一块的。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原本不会走到一块的人,偏偏会走到一块成为亲密好友。谁又会想到最终的结局呢,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
当时,班级里的同学很多都在积极地去认识身边的人,希望在新的班级里可以开展新的友谊,融入新的班级。我们四周充满着热火朝天的交谈声,唯有芸,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捧着一本课外书,带着米白色的耳机。那幅画面,至今都存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日后挥之不去的回忆。一双干净利索的贴耳短发的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T恤,配搭着牛仔背心,文艺范十足;她的表情很淡然,她身上透着一股寒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她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少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的女生,注定不会跟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成为朋友的,这是我当时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拥有很多朋友,但知心好友就那么几个而已,除了芸以外,她们都陪我度过了小学和初中直到现在。
我忘了我跟芸是怎么从陌路人一步一步变成好朋友的,当我去细想时,已经无从探究了。很多人都觉得奇怪,两个性格各异的人居然会成为好朋友出双入对。只能说,命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而已。
那时,我们经常去县城的一座山爬山。爬山是我们两共同的喜爱的运动,因为爬山不仅能让我们释放学习的压力,还能满足我们的情怀。我们喜欢那种从山顶上俯瞰的感觉,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第一次爬山,是芸主动约我的。但这次约定却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
我兴致勃勃地来到山脚下,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因为我是个不喜欢迟到的人,也不喜欢别人迟到。我不喜欢等人也不愿让人等。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耐性不强的人,过时不候,再见时就是劈头盖脸地训斥迟到者。
可是那天她不仅迟到,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我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耐性,足足在山脚下等了一个小时。期间我不断地给她打电话,可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里传出了机械性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内心十分不安,生怕她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一个早上都在忧心忡忡地度过。中午时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原来早上她睡过了头,手机也关了机,在电话里不断地道歉。听到她没事,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生气,而是选择了原谅。对她,我总有一种宽容。
高冷的她,其实内心一直都渴望交朋友的,可能性格使然,她不愿主动,对什么都一副冰冷的样子。那时我想要去温暖她,让她可以感受到友谊的快乐。
其实芸的性格也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她跟《红楼梦》中的林妹妹有几分相似,内心也是个敏感多疑,有些悲观的女孩;很多时候也不会换位思考,总以自我为中心,别人只能对她说可以,不能拒绝,高傲如女王。
她曾跟我说过,她知道班里的女生都不喜欢她,说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对谁都是一副傲娇样,假清高。她说,她也很想跟同学做朋友的,可是凭什么让她去主动认识别人,应该别人来主动跟她做朋友。如果我不是那么内心强大,我也会被她的冷而不愿去接近。高处不胜寒,一个人也是会感到孤独的,也想往人群靠去,或许些许温暖。
运动场也是我们经常聊天玩耍的地方,在这个运动场里留下了不少我们的身影,以至后来,我每来到运动场总会惆怅一番。
有一天,她突然悄悄地跟我说,她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孩子,她每天都会悄悄地注意男孩,男孩的一举一动都牵涉到她的情绪。她也很懊恼,到底要不要告诉男孩她喜欢他。但她觉得,她才不要主动,主动会让人觉得不矜持的。其实明明是你喜欢他,你不告诉他,他又如何知道你的小心思呢,痛苦的只会是自己。谁会想到冰山美人也会有动凡心的时刻呢。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小,那个男孩刚好是我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学,他的过去我也略有所知。或许每个陷入爱情里的人,都会去打听自己所喜欢的人过去的事情吧。她问我,男孩有谈过恋爱吗?诚实如我,不想去骗她。没错,男孩在初中时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后来好像女孩跟他分手了;男孩很伤心,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听完后,她有点难过,眼睛里有了一些薄雾。她抬起头,望着我,问“那个女生很漂亮吗?”是的,没错;那个女孩跟她比,是漂亮了一点,比她显得大方,不像她给人那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听完我的话后,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泽。
或许,我不该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的,但我不想去欺瞒她。只能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质,你也有自己的特色。到高考结束后,再去告诉男孩,你喜欢他。她经过了一番思考,采纳了我的建议。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的友谊刻意跨过无数个春秋,可以一起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很想回到那年,一起像个小孩子,玩跷跷板,一起打羽毛球,一起奔跑…
那年的夏天很短,也让人变得有点烦躁。
放假在家,我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不出去的。除非有人约,不然基本上都是在家消磨时光。
那天,芸打电话约我去运动场时,很不巧,我又患上了热感冒,整个人的不舒服。其实每次她找我,都是为了诉说她的不如意,不是那个对她有意见,就是她看哪个不顺眼。而我的职责就是充当树洞,把她的负能量收集。夏天的傍晚总让人觉得炽热难耐,再加上感冒让我更加难受。我直接拒绝了她的邀请,并告知她,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再约。可能她真的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吧,竟然隔着电话对我吼道:“为什么我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你有把我当朋友吗?既然这样我们绝交好了。”听完她的话,我好委屈,我怎么没把她当朋友了,如果我不把她当朋友,我会容忍她的傲娇,会迁就她的自我为中心,会忍受她的女王脾气吗?只因一次的不顺从,就向我发难,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回吼道:“绝交就绝交,谁稀罕呀?我再也不要忍受你的女王脾气了。”挂完电话后,身体上的不舒服不及心里的难受;趴在床上哭了好久。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绝交,往事的种种,像脑海中有一台播放器,往回播放。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卑微地像个奴仆去照顾一个人,迁就一个人。有一次,她不见了数学练习册,叫我去帮她找。我二话没说,趁着下晚修的空隙,跑去办公室找老师,问老师是否还有多余的练习册。老师说没有,让我去图书馆管理处去问一下。我又跑去图书馆去帮她找练习册,要知道,教学楼离图书馆可是有一段很长的路程;我是个怕黑的人。校道的路灯十分昏暗,我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向图书馆跑去,当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为了帮她找到练习册。每次,她只要心里不高兴,就当我是空气;叫她也不鸟我,自个走。高兴时,就理我一下不高兴就摆个扑克脸给我看。惹到她的又不是我,而就像她的出气筒。从不会主动跟我打招呼,甚至我跟她打招呼都当着听不见。那时的我并不介意,她的性格就这样,我要迁就她,用自己的热情去感染她,让她可以感受到温暖,不要那么冰冷,能够与同学相处融洽。我以为我是一团火可以融化她这座冰山,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的冷给冻伤了。
我可以去迁就她,但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的情感;既然她不珍惜我们这段友情,那我就不必向她输送我的真心。
学校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总会不经意间遇到。每次碰到,她总会高傲的把头扭到一边去,装着没看到我。每次我都会感到难过,她为何可以如此高冷,如此无情,难道我们的友谊在她心里就那么不重要吗?或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有一段时间总会梦到她,梦里的她居然主动跟我说话,我们又回到那时;其实我内心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高傲的她,绝对不会这样做。她在等着我主动去和解,但在这件事上错的不是我,我绝不会去和解。
或许她那天真的心情糟到了极点,但也不能不体谅我的难受。
那年的夏天,我们的友情结束了,我们都走散在了夏天里。不管她日后变得如何,希望她一切安好,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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