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死亡,繁衍和好奇心是同时发生的?(《世界的可能图景》之13)
单一细胞的世界里,没有死亡,当然,也没有生育和繁衍。为什么没有死亡?因为,没有必要出现死亡,单一细胞,只要自己活着,就行了,它为什么要死呢?既然,没有死亡,也就没有必要生育新的生命,也就是它没有主动生成新生命的需要。
当然,这个单一细胞的世界,只是一个思维实验,并不是实际发生的。实际上,在世界的演化史上,是不是有过单一生命形态的阶段,我们没有肯定或者否定的实证。但这种形态的思维,是有的,也即是当生命的意志超越了物质形态,世界已经能够化实为虚的时候,思维可以操作这种单一生命体的存在形态。那时候,一种超越了生命的物质局限的精神,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重构演化历程,当然,单一生命体的世界形态,就是可能的。
我们假设这种单一生命体的形态是成立的,那么,它肯定是没有死亡,也没有繁衍生育,而且,它也没有学习新知识和获得新的行为模式的能力。因为,当它学会分辨既有的环境条件后,它就会驾轻就熟,只要按照既有的记忆中的行为模式,应对既有的环境情况,就行了。这时候的学习能力,就是多余的。
但这种形态会永远持续下去吗?当然不会,为什么呢?因为,生命的环境在变化中。一个既有的环境条件,会在某一刻发生突变,突然就出现了生命体所没遇到过的新情况,这时候,生命体原有习惯了的行为模式就不行了。这对于生命体是危险的,它很可能就会夭折。这个世界就会失去生命形态。
所以,生命形态就引入了死亡,以死亡淘汰掉已经固化了行为模式的生命。但仅有淘汰不行,需要继承者,这时候,就引入了繁衍和生育。
在我原来写的那个《思想的演化史》中,有二篇《当世界有了缺口,就需要死亡和繁衍》和《残酷厮杀的双细胞世界》。在那二篇里,是假设了一个封闭世界开放了一个缺口后,带来新的威胁,原来的生命形态,由于固化行为模式而被淘汰,所以就有了死亡和繁衍。这里,同样直接引用那二篇的相关内容,以避免重复写作。
“后来演化出来的生命也一样,一旦适应了环境,而环境在一定时间里是封闭的,那么,这个新的生命就不需要死亡,也不需要学习,不具备学习的能力。那么,当封闭世界有了缺口,固步自封的生命,就可能在新危险中丧命。
经过了足够多的失败,生命就可能演化出一种需要,也就是保持学习能力的需要。但对于一个适应了环境的生命,学习又不是必须的,因而,生命不具备保持学习能力的内生机制。如何保持生命的学习能力呢?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在生命适应了环境,并丧失了内在保持学习能力的机制后,就自动死亡。从旺盛生命到死亡的过程,就是衰老。这样,生命就有了衰老和死亡。
为了保持既有的学习成果,生命在衰老死亡之前,应该能把它早年学会的生存模式传递为下一代。这样,就有了生命的繁衍。死亡和繁衍,使生命可以遗留下既有学习成果,并不断诞生新生命,从而保持生命体适应一个开放世界。
生命最初的繁衍方式是自体分裂,一个生命一分为二,成为二个生命,二个新生命则继承了旧有生命先前积累下来的经验,固化在遗传基因中。
现实世界,对于大多数生命而言,都是封闭与开放交替出现的。如果一个环境长期封闭,里面的生命就会特化为极为适应此环境的特有生命,行为极为固化,极为缺乏灵活性,更不具有学习能力,因而,也是极为脆弱的,极易消亡。
在开放世界里生存的生命,环境变化莫测,风险极大,生命必须时刻保持学习和适应环境的灵活性,因而会演化出超越封闭环境里生命所具有的新能力。认知能力的提高,是在困难环境里生存所必须的。智慧,也只能发生于开放世界中。“
“保持学习能力是生命持续演化所必须的,因而,必须打破单一细胞世界里那种僵化情境,繁衍也就应运而生。但繁衍跟单一生命的长存不死是矛盾的,因为,旧的不死,就会挤占资源,并且会极力阻碍新生命的发生和成长。所以,繁衍,必然以单一生命体的有限生命和自行消亡为代价。”
实际的世界,必然是开放的,而不可能是封闭的。所谓封闭,仅仅是某一时间段上,在某一层级上的稳定形态。这个稳定形态,只是相对于观察者所关注的方面,或者利益相关者的某方面的利益而言是稳定的,没有绝对封闭和稳定的环境。变化总在进行中,只是在某一时间段里,在某一层级上,某一方面的变化还未影响根本利益而已,一旦变化达到影响根本利益的程度,才会引起利益相关者的注意。
当足以引起注意的时候,也许往往就是已经为时已晚了。所以,时刻准备着,才是真正维持安全之策。但最初的生命,不可能有这种知识,因为它缺乏经验。况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危及生命本身的变化的时候,生命体又该在哪方面做准备呢?生命体也没有提前做准备的指导。
生命体并不能提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只是泛泛知道应该做准备,这就是好奇心的由来。好奇心是精神演化的内驱,是一切科学,艺术以及道德实践领域的最持久的推动力。但对于修炼者而言,好奇心也许是个双刃剑,它既驱动修炼者持续探索修炼的层级和新领域,同时,由于修炼作为演化的逆操作,到了一定时候,好奇也许就成了修炼进阶的负担。因为,好奇本身,就是一种执着。从不停追求新体验到无动于衷,应该是修炼到某一层级的一个关键节点。
由此,我们知道,在一个开放的环境里,必然需要引入死亡和繁衍生育,同时必须具备好奇心,以驱动生命体保持探索新领域,和学习积累新经验的内在动力。同时,在现实中,我们还注意到,衰老本身会消耗掉人的好奇心,而保持好奇心,应该也有延缓衰老的效力。所以,好奇心具有复杂的功效,还是某些事务的关键节点。好奇心本身,就足够引起好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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