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

 

傍晚，夕阳还未落山，校园里就洋溢着异样的躁动。

匆匆的行人都有意无意地抬头看看天。那时，晴空万里，彩霞千条。于是，人们嘴角泛起一丝藏匿很久的微笑。

据说，今夜，有流星雨。

全国大小媒体近期内为此炒得沸沸扬扬，似乎在告诉世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难逢的奇遇。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校园里的少男少女们，为了这一夜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个冬天一露头就很冷。为了让夜晚的篝火燃烧得更猛烈些，四处都有拾柴的人。

大学就是不一样。为了方便夜间观看流星雨，校方同意开放公寓楼。仅此恩惠就足以让多愁善感的心涕泗滂沱。

天终于黑了。

操场上，篝火已迫不及待地映红了星空，相拥互倚其间的是欢呼雀跃的女生，还有争着燃火、嬉戏打闹的男生。

也许是过了那段少男少女易激动的年龄，我没有出去参加他们的庆典，只是拧灭床头的灯，和衣而卧，用心聆听一段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

然而随着夜深，临近欢腾的人群，一夜将无眠。蒙头、塞耳、辗转反侧也无济于事。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蹬被而起，套袜系鞋，甩门而出。

外面已是火光一片，烟雾弥漫，奇形怪状的人影在寒风中摇曳，让人很容易想到打扫战场的情景。

偌大的操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兴奋异常的人：有披大衣戴棉帽的，有裹被单的，也有裹着被子趿着拖鞋的。形形色色，千姿百态。但眼睛都盯着夜空的东南方，据说奇观就在那儿出现。

在一堆火旁，我挤了进去，没有人注意我，在那时，我的存在价值不如一颗流星。

突然，人群欢呼起来。“啊”、“呀”、“噢”之声不绝于耳。女生尖叫男生怪嚎，拍着手，跺着脚，感叹词热烈而且急促。我也在沸腾中本能地抬起头，只见一颗不太亮的流星一划而过。尽全力我只见它最后的一段轨迹，但毕竟看见了。

“在哪儿？在哪儿呢？”一个个声音在焦急地问。

“在那儿！在……那……”一个声音在指点但不久就打住了。我知道他已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

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东西，当然包括流星的归宿。

有了一次兴奋，人们的注意力更集中了。

四周的喧闹声此起彼伏，人们都想用自己的欢呼来证明自己是那颗流星的发现者，可能还想用自己的名字为其命名。

然而不久，欢呼声就被声声怪叫取代了。本来就稀落的流星渐渐冷却了希望者的心。无聊与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操场上观者渐渐稀少，篝火也渐渐熄灭了，只有股股浓烟直冲云霄，像流星一样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那夜，象烟花四射的流星雨始终没出现！

 

后记：

次日中午，幸会好友老杜一首短诗并序，颇有同感。现抄其小序并赋诗一首以和：

据报载，某日凌晨，狮子星座有流星雨。是夜，有儿童数百，群聚东操场，聒噪之声不绝于耳。不能寐，披衣起，作诗以示愤。

 

流星雨

——11月某日晨观流星雨有感

 

老人说

流星划过

一个灵魂进入天堂

无忧无虑地游荡

我羡慕

在这奇冷的冬夜

有那么多幸运的人

在一瞬间

耀眼的一闪

便远离了人间

 

这流星的雨

能否落入我的心间

带去期盼和思念

抛洒渺芜的空间

坎坷磨难的心

就能遁入诱人的仙境

从此       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