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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年来,时常做着类似的一个梦。梦里面是一座小镇,荒芜破败、空无一人。我总是在街道上奔跑,在屋顶上呐喊,若是有飞鸟的淡影越过,就成了梦中顶幸福的事儿。不知动笔写下这段文字后,梦城是否还能如约出现在我梦中,但有如此体验,这段时间来现实中的一切负面也就不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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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城很小,也就错落着三两条街道,黄泥地,坑洼不平,若是坐大巴经过,必定扬起满路黄尘,颠簸感使人不得不驻足于此,这也是我在梦境中对这个城市的第一次记忆。
街窄,房子也矮,放眼望去竟没有超过三层的建筑。接口处是一家卖印度飞饼的小店,店门大开,几块飞饼在空中盘旋,我见到过点缀其中的青椒与肉粒。过了饼店是一间礼堂,大致是《巴黎圣母院》电影中复制黏贴来的,钟楼里偶尔还能传来声响,卡西莫多在苦苦望着远方的姑娘?
然后就是大片的住宅,有维吾尔状的雕纹窿顶,有福建土楼的圆瓦相连,更多的是圣托里尼风格的色彩碰撞,门廊边上带着几丛满天星。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建筑,于是梦城一股脑地全给我造了一遍。
可惜的是,这座城市不临海、不靠山,不能煮茶听涛,也无法带月荷锄。有什么关系,起码我拥有了一整座只属于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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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想它人际全无的原因,许是受了蔡骏《天机》的影响,大家都躲到了一个未知地域。若我再次进去,真要把这个地方好好再转一遍。
长久以来,我向往的是李乐薇的空中楼阁,张爱玲的弄堂小隅,可梦城却这么突兀地出现了,全没一点诗意与人气,冷寂无言,悄然赴约,这就是我日有所思的么?
在梦里,我是在经历一场旅行时与它不期而遇的。目的地是爱情海,却停留在了沙漠中。没错,梦城是被黄沙围绕着的,风一卷,整个世界都是黄色,像极了《Fate·Zero》中征服王召唤的领域。但动漫中黄沙之域被吉尔伽美什的兵器击碎,那我的梦城终有一日也会湮灭全无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会在夜晚急不可耐地闭上眼睛,只为能再去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走一遭。在那里,我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可以谩骂,可以恸哭,可以把看到的一切都摔个粉碎,也可以对着天空放声高歌,我是我最好的听众,最好的观众,最好的伙伴,我是这个卑微世界里,至高无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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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在梦里,我也不能真的主宰一切。有一次,我在旷野的平地上纵情奔跑,突然天上就砸下了大雨,我的脚下满是泥泞,浑身冻得发抖,但无论我怎么跑也找不到一块躲雨之处。我在寒冷中醒来,发现寝室门窗洞开,舍友鼾声如雷,于是我彻夜未眠。
还有一次,我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星空仅吝啬我几寸光亮,我只能看到梦城里一间间紧闭大门的店。我走进一个漆黑的洞,随后一堵石墙封住了退路,“芝麻开门”让我嗓子嘶哑,等天亮后我才惊恐地发现,我被锁在了自己的梦城之外。
原来可怜之人,在亲手编织的幻境中也能依然可怜。
我一直是个笑口常开的人,朋友们给我的定义里总少不了“没心没肺”,我也貌似欣然地过着愚人自愚的生活,内心暗暗念道“负面于我如浮云”。越长大越安静,到如今已经忘却了如何吐露一句真话。看张曼娟的《人间情分》,对芠荷映水的陌生人照面早就一哂笑之,现实如此,谈何情分?
谁能是莉莉周,以太成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各式各样雾失楼台的梦境中,我唯爱梦城。只因在那一处,我可以把心中的积郁吐尽,无需他人倾听与排忧,心之所向,心之所往,等天亮醒来,我又可以继续开着笑口,再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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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使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去爱情海喝咖啡,或是去格陵兰看极光吧,所以梦城里一幅幅域外的风情更显珍贵。在我青葱的岁月里,无限渴望自己寂寞驱驰时有一颗流星常伴左右,夜夜皎洁,然后与我一同坠落,烧掉关于青春的一切。
可我终究没能遇见,在青春将逝之期,能出现一样东西随我流光共舞,想来也是知足了!
又到了晚上,愿世间安好于幻境,平和于梦间,静老于心扉,止步于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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