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哥从小在荆干村的奶奶家长大,他爸是我爸的亲哥,而我胜似他的亲妹。
从我记事起,他爸就去了广州,一年回来一次,我爸去了镇上,一个月回来一次。所以,我俩从小就被丢给了奶奶,和她相依为命。
和所有留守儿童一样,我们的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掺着灰,到了冬天,两条鼻涕挂着,更是像没洗过一样。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的奶奶,她每天都像幽灵一样的早出晚归,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凌晨4点,她就和院子里的鸡一起起床了,有时是打着手电筒,跳进有血吸虫的河里摸虾,有时是徒步走到农场去捡别人不要的棉花,等到她猫着腰,背着白天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路上已经黑灯瞎火的看不到半点人影了。
倘若这时候,你嘴馋地问她要5角钱去村口买零食,她是要骂人的。
奶奶骂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人人都说她有张说不烂的嘴。她不会冲上去打你,也不会站在原地瞪你,而是像念经一样地咒你,咒到你把喉咙哭破,她也不会跟你说上半句好话,反倒是自顾自地越骂越带劲了。
说来惭愧,我们还真是一次也没犟赢过奶奶,最后气得小哥只好用豌豆酱拌饭给我吃,让我过一过嘴瘾。
要是在夏天,那就更好了。
那时候青蛙鼓着腮帮子跳来跳去的,小哥拿起网子跑到田梗上一扑一个准,凑齐10只,用奶奶现酿的香油把它们炸的外焦里嫩,再拌上秘制的红油辣椒就做成了一道好菜。
比起奶奶的稀饭加青菜,那真是好吃的连手指缝的味道都要舔的一干二净啊!
到了冬天,奶奶杀了猪,楼上的罐子里就会存满猪油,用它和盐,把饭炒出咸味也是极好的。这便是传说中的“油盐饭”,要说有多香,反正小哥是吃上一口,半天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
这时候奶奶就常笑他,现在你的嘴恐怕是拿钳子撬都撬不开喽!
小哥冲奶奶两眼一翻,二话不说就把这最好的饭分了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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