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远的春花与秋月,不用寻觅,早存心底。其实,我们心底都有无尽的诗情画意,邂逅宋词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都在这里!而且是如此妥帖精致,蕴藉风流。时过千年,我们的心还在唯美的诗词中暖软悸动。而我,也早已爱上了柳三变,爱上了他的词。我爱的刻骨铭心,不能自拔。“爱之于他,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饭一蔬,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颓败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有人说:”宁立千人碑,不做柳永词。“我却偏要着墨三千,诉他今生情,今世怨。也载着对他的爱,穿回他的那个时代。与之相遇最好,不能相遇,与之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呼吸亦好。
“不愿君王召见,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我们翻阅诗词,侃侃古典,细看那些诗词人,谁不风流?但是谁能和他一样风流到家?一生依靠给烟花女子写诗词,在胭脂红尘中悟出真品。文人多情,风流成性,在哪个朝代都是如此,但几乎很难找到一个如他这般坦荡暧昧的文人。说风流,道风流,文字背后,谁又敢称英雄。金盈之有云:“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之。”可当时的晏殊看不起他,认为他庸俗,只会写“针线闲捏伴伊坐”。可试问晏殊,难道他自己就不怀念那些与他莺歌燕舞的女子么?如果不念,又何苦“等闲离别易消魂”,只是他不敢说,他没有柳永的爽快,没有柳永的敢作敢当,他只能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苦涩的回味自己以往的风流韵事罢了。
民间传说“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永词。”人人传唱柳永词,柳永心事几人知。柳永的爱,一恨未了,他恨又来,恨恨难消;一爱未成,他爱已生,爱爱难圆。
柳永的一生要么在谈恋爱的路上,要么在失恋的途中。他的一生真真切切的“今生断不孤鸾被”的爱过一些女子,也“墙头马上,难写真情的伤过些女子。从此,也便留下了“系我一生心,负尔千行泪”的一段段往事。
柳永在最好的年纪娶了一个也正当好年龄的女子为妻。当他掀开红盖头时,柳永好像被烟花击中。娇妻在他眼中宛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于是爱情渡水而来。誓言梯山而起:“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枕前言下,表余心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鸾被。”然而,一夜立的誓言,也只是一夜的誓言。原本以为两个人会是才子佳人的相知,却在之后,如同众多落在现实中的爱情一样,滋生了彼此的怨怼。当落入两个人过日子的平凡时,一层层爱情的华衫被剥去,原来内里裹着千疮百孔的破碎的旧裳。所以每个人都说每一个婚姻都有虫眼。
也许两个人成婚时还都太年轻,都太任性。平日里夫妻相处时,谁都想占个高枝;也许,也有可能是柳永的风流多情而让两个人生了间隙,情窦初开的女子是天真的,痴情的,霸道的。纵然古代封建礼教在婚姻上对女子多般束缚,对男子多般纵容,可身为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希望丈夫溺水三千只饮一瓢的心思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是新婚燕尔。所以面对柳永的风流多情怎能容忍。而柳永对这样的束缚也早就心生厌倦。所以他借着家族安排各地宦游之际,逃离这场婚姻的约束。可即便远游他乡,当想起两人在一起的不知意时,柳永还会没好气的说:“而今渐行渐远,渐觉虽悔难追,漫恁寄消息,终久奚为,也拟重论缱绻,争奈翻覆思维。纵然再会,只恐情思,难以当时。”李碧华说:“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能化为蛾,蟑螂,苍蝇,金龟子。而柳永和妻子,一个化为蝶一个化为花。蝴蝶来到花前已踏过千丛花瓣而来。蝴蝶离开后,又踏千瓣而去。所以妻子的怨怼如花怨着蝶,怪蝶为何不能为他一人停驻,而蝶也怪花,我有一双翅膀,为何为你一人停止飞舞。
柳永在婚后两三年就离开了新婚妻子。这一别,竟是三四年的时光。离开时,两人虽然多有间隙,但思念架不住时光的沉淀和距离产生的牵挂。离别的时间太长,思念已经经不起延展。距离愈远愈是深爱,愈是深夜,愈是寂寞。“年华梦促,音信断,声远飞鸿南北。”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可如今柳永竟然连这只言片语都收不到了。
分离让靠的太近的人都收了针锋相对的习气。独为对方留出温暖的怀抱。所以因朝夕相对而渐渐淡下去的爱情却因愈来愈远的距离,和愈来愈浓的思念重新熬成浓情。于是当两人再次分离时,才有了他们在那首著名的《雨霖铃》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而此去经年,无人分享良辰,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在远行的途中,柳永日日思念,他开始内疚,开始责怪自己因为爱而负了伊人千行泪。
---《忆帝京》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当跟一个女子分离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离去的脚步。中榜不成,所幸就奉旨填词。“心娘自小能歌舞。玲珑绣扇花藏语。”“佳娘捧板花钿簇。鸾吟凤啸清相续。”“虫娘举措皆温润,贪为顾盼夸风韵。”柳永写过很多女子,每一个都美艳不可方物,每一个都能歌善舞,才华横溢,每一个都情意绵绵,真诚意切。柳永也发自内心的深爱着她们,可是,世事总是弄人,最后除了谢玉英,柳永与绝大多数女子,都仅仅是一场露水情缘而已,终究无法厮守。“系我一生心,负而千行泪。”终究成了柳永一生情感的的写照。所以读着柳永笔下的这些女子,爱慕之余,更多的是感伤:美丽为何总是这般走投无路,无处可去。
柳永的爱情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他最初舞步的那个人没有陪他跳到散场,而柳永在剩下的舞场上与众多舞伴流转,如众星拱月般得意非凡,这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成就了他金章玉句的风采,却再也没能成全他最初的誓言“今生断不孤鸾被”。《诗经》有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柳永一生的爱莫过如此,都有开始,却难终了,留下了多少人的憾恨,其实他都知道,他都写成了词,爱成词锋,恨成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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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至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