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发生在若干年前,因为太过真实,怕遇到熟人读此文产生不快,故文中人名皆为假名,时间也全隐去。
话说若干年前,敝人不幸阴差阳错入了某制鞋工厂,从此噩梦缠身。此段经历刷新了我的三观,但同时拓宽了我对人性黑暗的深度思考,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敝人在工厂的顶头上司,台湾人,五十多岁,身材魁梧,黑面,声如洪钟,姓来,大伙称之为来经理,我是他的助理。
但我不只是来经理的助理,我还兼任工厂实验室课长,负责管理工厂实验室,另兼任公司英文翻译。
来经理本事不小,一人掌管了工厂的三大核心部门,生产部,开发部,品管部,全收入囊中,就差财务部和业务部没管。
来经理懂做鞋子的全套技术,会设计鞋子纸版,会设计鞋子工艺流程,总之,关于制鞋技术,他是全厂权威,说一不二。
一日,总经理让他的助理来请我过去一叙。
那日,总经理仿佛喝醉酒似的,嘟嘟啷啷,不似平日干练的作风。他说话颠三倒四的,绕来绕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后,我似乎听懂了他说的大意:
“来经理掌握了工厂的三大部门,权力太大,你是他的助理,在一旁替我多看着点,防止他搞小动作,有事就直接向我汇报。但是,你也要多帮帮他,只要他踏实为公司服务,我对他也是放心的。当然,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你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心思单纯,我相信你。”
我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震惊得不知所措,不知说什么。
我慌乱之中,微微点点头,总经理就让我回去了。
我忽然想明白了,总经理的满头银发,是有原因的。
我因为要负责实验室的管理,还要协助来经理的工作,原本由我兼任的公司英文翻译,实在是抽不开身得推掉。于是,我向人事部门提出要招一位公司的专职翻译。很快,人事部门得到了总经理的批准,也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一位漂亮的女生,身材高挑,长发飘飘,五官各部恰到好处地协调,皮肤仿佛泛着白光,刚英语专业毕业,过了专业八级,处于实习期。
我负责她的首轮面试,来经理二面。
她的英文口语确实不错,在工厂做个翻译是绰绰有余了。首轮面试我给她写了极好的评语,并在“同意”一栏打了勾,签了字。
我带她去见了来经理,然后折回。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了人事部的通知,这位名叫苏潇潇的女生,被公司录用了。
苏潇潇的入职培训是我负责的,她极为聪明,很快熟悉了公司业务及欧美线各大客户的基本情况。
某节日,来经理设宴,请了生产部,开发部,品管部三个部门的头头吃饭,当然我作为他的助理也受邀一同参加。
与来经理一同前来的,是一个挽着他手的女郎,约莫三十来岁,不算漂亮,但身材妖娆,极富成熟女人的魅力。
席间,生产部杨厂长偷偷告诉我,这女的是来经理的女朋友,包养的。
我愕然。
我知道来经理是有家庭的,老婆在台湾,儿子在台湾读大学,也快毕业了,跟我年纪差不多。
不过,向来听说台湾人在大陆都会找个临时老婆,聊以填补寂寞,倒也没什么奇怪。
觥筹交错,划船行令,大家喝得兴致极高。大家逐一给来经理敬酒,很快来经理有些醉了。
来经理的女友坐在他左侧,我坐在他右侧。
来经理搭着我的肩膀在我耳旁耳语:
"兄弟,你知道本月我睡了多少女人么?”
这话惊得我下巴都掉了,我不知道他会突然跟我说这个。
我使劲摇头,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谈这个,我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怎么会谈这种话题?
“本月我破了自己的记录,睡了 23个。”他无比骄傲地跟我耳语。
他贴我脸太近,浓重的酒气熏得我作呕。
“苏潇潇来公司好久了,你和她,应该睡过了吧?”
我心头一惊,真不知道他会这么想,这么问,我连忙否认。
“你一定是睡过了,感觉如何兄弟,说来听听?”来经理不依不饶。
我只好说真的没睡过,她是我下属,跟下属不清不白,麻烦。
“老江湖嘛,还知道怕女人缠着。”
席间,她好像当她身旁的女友不存在似的。也许,他们之间是给钱和被给钱的关系,所以那女人也看开了。她始终很淡定,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自得其乐,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似的,这也许就是小三的独特修为。
“你要是说没睡过,那我可就上了。”来经理更肆无忌惮了。
我苦笑不语。
“要不,你跟她谈谈,我一个月额外给她5000,让她跟我,你问问看。”
来经理继续耳语,半醉半醒,但我听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装作没听清,只是“嗯嗯”的敷衍着。
但我心头却无名火起,去你大爷的,老子又不是拉皮条的,怎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事后,来经理还多次问我,跟苏潇潇谈了没有。
我只好敷衍说,这个不太好谈,要找合适的机会。
我不能直接拒绝,毕竟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我想过总经理对我说的话,想向他汇报此事来着。后来一转念,不对,总经理是要我盯着来经理有无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此事无关公司利益,说了也无用。也许,总经理早就知道了来经理养小三,来经理风流成性的黑历史。
又一日,来经理单独约我出来喝酒。
酒过半酣,他竟没提苏潇潇的事,却提了另一个要求。
“杨师傅你应该知道吧?”来经理问。
杨师傅我当然知道,他是来经理的手下,开发部的具体负责人,负责开发部的日常事务。
“我收到消息说,杨师傅勾结材料供应商,吃了材料商的许多回扣。你想个办法,帮我查查他,拿到他吃回扣的证据。你可以找私家侦探,可以找帮手,所有费用我出。”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公司有可能存在一些实权人物腐败的可能,但没想到来经理会让我去调查他的属下。
这顿饭后,我彻底醒了,入职以来接二连三的破事,已经完全刷新了我的三观,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你可以想见我当时的错愕,惊慌还有无奈。
我很快写了辞职申请给来经理,当他看到我递过来的辞职申请,他明白我不会为他做那些事,二话不说就签字了。
我飞速收拾了行李,跟苏潇潇告了别,暗示她来经理很色要离他远一点,然后快速逃离。
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苏潇潇,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直至走时,都没跟她透露半句来经理跟我说的要包养她的事,我希望她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我刚出工厂,总经理的电话就打过了。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才离开的?即使离开,也应该跟我打个招呼道个别呀!我那么器重你,相信你,你说走就走了。我给你的工资加一倍,你直接做我的特助,你赶紧回来吧!要是有人逼你走,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你所有的苦衷都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帮你解决。”总经理说话语气很急促,他有些气急败坏。
他的话是真诚的,他也是真心希望我回去。
但是,这一切事,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只能逃离。
我没有跟总经理说来经理的任何东西,我不想多事,只想安静的离开。
“总经理,没有人逼我,我也没有什么委屈,我只是觉得不太适合这份工作,想换个工作而已,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再见,总经理。”
说完,我哭了,果断地挂了电话。
身后的工厂在暮色中越发神秘可怖,远山含黛,天边的一抹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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