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萝卜（第一章）

愤怒的萝卜（第一章）

（一）

　　谁也不知道那是多少年之后。

　　天昏沉沉的，似乎从没有亮过，沼泽地跑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光着脚丫，只披一件白袍。

　　“哗啦”

　　她很口渴，趴在水沟边，轻轻用手舀起一捧水。

　　“这里的水也受了污染啊”脏水难以下咽，女人只好倒掉水，继续忍受着干渴带来的煎熬。

　　脚下你无能型，干净水源又千里难寻。她加快了脚步。

　　“啊！?”

　　她走到那边境，那儿堆满了白骨，女人略微犹豫之后，小心翼翼的踩着骷髅往前走，被踩住的白骨们，曾经拼死也想踏进希望城，却永远留在了这儿。

　　而她，她正是从希望城来，此刻却要往他们宁死也要进去的方向逆行而来。

　　出了边境，是一片阴暗的树林。

　　女子扶着树轻喘了一会儿，她走了太多的路了。

　　“呀...呀”几只乌鸦从女人的头顶掠过，女人步入树林，机警的看着四周，树林里很是安静，却安静的可怕。

　　或者，死寂才是更为恰当的形容。

　　正当女人在树林里走着，身后突然闪起亮光，女子惶然而走，她往树林深处跑去，像只受惊的兔子，慌乱却又迅速，她奋力跑着，无暇顾及树林里无处不在的陷阱。

　　“啊！”

　　铁刺插进小腿里，她疼得差点喊出声来，跌倒在泥潭里，白袍和她的秀发沾满了泥污。她低头看，小腿已经鲜血直流；她又抬头看起，此前无数落入陷阱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截截白骨，挂在树上，甚是嚇人。

　　马达声响起，女子猛然抬起头，发现车队已然近在咫尺了。

　　她心一横，一咬牙手上一使劲，把腿上硬生生的从捕兽夹里拔了出来，霎时鲜血四溅。腿虽被咬下一块肉，但她很快站了起来。

　　追兵逼近，她一瘸一拐的往树林外跑去，冲出树林的瞬间，一道强光突然打在她的脸上。

　　四周车灯纷纷亮起，一个车队包围了她。

　　“萝卜”带头的男子对着女子说道。

　　“你喜欢我们抓你回去，多活几天；还是喜欢就在这儿，死痛快点儿?”

　　女子听了没有吱声，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她伸手从腰间拔出刀，身上破烂的白袍滑落，露出她出嫁时穿的霞衣。

　　“我知道我肯定会死”

　　两把镰刀寒光乍起。

　　“但我更喜欢…”女子眼睛死盯着男子。

　　“你们先死！”

　　

（2）

　　　　半年前…

　　破旧的库房里，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或坐或躺在地上，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在她们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机。若不是能听见几声微弱的哀叹，，或许就与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吧。

　　很久之前，由于人类的肆意破坏，地球—这位孕育了无数生命的伟大母亲，终究是不堪重负，她，垮掉了。

　　全球五分之三的地域被污染，成片成片的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

　　这只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态势愈加恶劣，人们已经退守到最后的避难所—希望城。

　　某位专家发现位于东半球的希望岛具有独特的免疫性，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佳居住地，也有人断言那必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很快，幸存下来的人都赶往希望岛，在那儿建立了新的也是最后的殖民地：希望城。

　　虽遭受了巨大灾难，但存活的人类还是有很多，于是，希望城那些权高位重的人组织军队，颁布法令，并在希望城四周造起一道厚厚的墙，这道墙是外界进入希望城的唯一途径。

　　城墙上架满各式武器，墙外的边境线也布满各种陷阱，一旦外界的难民想偷渡进入希望城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打死。

　　太多人死在这堵墙，这片树林了，后来人们都称其为“绝望墙！”

　　绝望里边便是希望，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吱”大门被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音，光洒了进来，照在女人们的身上，几个女人一动不动，久违的阳光似乎让她们提不上半点兴趣。

　　“都起来，都醒醒，他娘的…”

　　一群士兵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瘸脚男人进来，男人看着女人们恶狠狠的骂到。

　　“把那个女人带走，小心着点，她可是特供，弄坏了谁都负不起责任！”男人环视一周，用手指了指最角落边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一二岁的样子。

　　两个士兵走上前去架起女人，女人也不反抗。

　　“水洗女儿身”

　　“所生为男儿”

　　“身披红霞衣”

　　“水美地丰腴”

　　“兽骨载在头”

　　“为夫做耕牛”

　　女人被他们带到一旁的木屋里，一个老妪帮她洗漱，换上出嫁时穿的红霞衣，又给她戴上牦牛头骨，这一番唱调后便完成了最简便的出嫁仪式。

　　“吉时到，上花轿咯！”

　　

（3）

　　　　早已等待在门外的摩托车队摩拳擦掌，轰着油门，点燃了鞭炮。

　　老妪将女子扶上“婚车”——其实就是一辆运输三轮车，只车头系上一块红布，便当作婚车使了。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上路了。

　　一路上喜庆的音乐不断，但除了车队外却再无一人，显得略微阴森。

　　一路奔波，车队终于在一座山前停下，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铁门的后面，竟是一个宽敞巨大的空间，数十名士兵模样的人站立在铁门后面警戒着。

　　“往前走”

　　“呜～呜”

　　车队继续往前开着，女人戴着牦牛头骨，看不见四周的情况，只听到许多机械运转的声音。

　　“停轿上山！”

　　婚车缓慢停下，老妪将女人搀扶下车。

　　“如果你不想回到小黑屋里”瘸腿男人也走过来，凑到女人耳边恶狠狠的说道“就乖乖听话，别耍什么小聪明”

　　“吉时入大门”

　　“嫁作山里人”

　　老妪又是两句吟唱，城堡大门被七八名士兵合力推开。

　　“来了?”城堡大厅里，穿着豪气的光头男人对着老妪问道。

　　“是啊，希望城里的姑娘啊，就是干净，水灵着呢”老妪一面答话，一面将牛头骨从女人脸上取下。

　　“堡主您看看”

　　“不错，不错”光头看看女人的脸，点点头。

　　“想回希望城吗?”

　 　女人有些惊疑，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

　　“你是回不去了，但是我会把你的孩子们送回去的”光头冷哼道。

　　女人紧紧揪着衣服，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那就赶紧拜堂入洞房吧”老妪在一旁催着。

　　“一拜五谷母，稷神入洞府”

　　 城堡地下长长走廊中的其中一间，便作了新房，女人坐在床边，房中却空无一人，她攥紧了拳头，紧张的盯着门口。

　　直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

　　翌日

　  “快起来，该走了！”老妪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新房，手里端着一碗棕色的液体“来，喝了它，这可是大师特意为你调的药。”

　　“我…我要去哪儿?”女人并没有接过药，声音有些微颤。

　　“去一个女人该去的地方”老妪也不多理睬，将汤药给女人灌下，亲眼看见她咽下，这才搀起女人往外走。

　　“一拜五谷母，稷神入洞府”

　　老妪搀着女人在过道里走着，突然传来一声吟唱，正同女人昨天“拜堂”时的一样。

　　女人寻着声音望去，却发现昨日的婚堂里，光头男子旁边站着另一位新娘，另一个老妪。

　　“那是你的新姐妹，也是从希望城来的”老妪看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话音刚落 婚堂里的新娘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向光头男子刺去，只可惜速度不够快，力度也不够强，光头男子一把抓住新娘的手，用力牢牢抓住，让新娘寸步近不得，巨大的痛楚让她不得已丢掉匕首。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她摁住。

　　“老东西，这个，怎么让她带进来的?”光头男子转身向婚堂里的老妪走去，手里把玩着匕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老妪躬着身子，浑身颤抖。

　　“我也不知道啊，堡主饶命，堡主饶命啊！”

　　“饶命?”

　　光头男子一刀刺进老妪的心脏，老妪无力的喊叫几声，便伴着恐惧的神情没了生息。

　　光头男子挥挥手，让手下将新娘押了出去。

　　“别看了，快走”

　　女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老妪拉走了。“快走快走，你还有活儿要干”

　　女人感受到，老妪的手竟也有一丝颤抖。。。

　　

（4）

　“我的肚子怎么鼓起来了?”　

　“那是药起作用了”

　　女人被老妪拉着走过长长的走廊，女人突然感到小腹阵痛，然后竟凭空鼓起。

　　终于，她们走出长廊。

　　适应久了长廊的昏暗，女子被那出口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却对面前的一切感到惊讶。不，不仅仅是惊讶，还夹杂着恐惧。

　　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近千亩地的空间，说是地下世界也不为过，巨大的空间里置办着无数温室大棚，好像一个巨型的蔬菜种植基地。

　　站岗的士兵很多，还有各式各样的工人，在地下世界来回穿梭。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情，种植粮食，供给人类最后的文明！”

　　“可是”女人看看整个地下世界，却发现竟无半点泥土“可是这里没有泥土啊。”

　　“呵呵”老妪苦笑着。

　　“世界上早就没有可用的泥土了，你们就是最好的泥土，活着的泥土！”

　　听着老妪的话，女人更是惧怕，想要逃走却被两名士兵牢牢架住，朝地下世界深处走去。

　　大概十来分钟的脚程，在一块略为清静的区域停下来，区域的大门上写着“特供”二字。

　　女人被押到温室棚，棚里空荡荡的，只摆几架培植温床，几名医生模样的人站立在温床旁边。

　　“躺到这儿来，这可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希望城来的姑娘准备的独门户啊。”

　　“干净，宽敞，多少人也想有这样的待遇啊！”

　　押送女人的两名士兵一前一后的给女人做着“思想工作”。

　　“这是希望城的?”年长的医生指着女人。

　　“回大师的话，就是她，昨儿刚拜的堂”老妪答应着，身子躬着。

　　“模样不错，就在她身上用九号基因剂吧”大师打量着女人，对着手下吩咐道。

　　很快，另一名医生取来几管绿色试剂，上面贴着“萝卜”二字。

　　“以后你就就萝卜了，好好听话奉献自己的价值，懂吗?”老妪叮嘱萝卜几句，便退出去了。

　　“哗啦，哗啦……”

　　地上上课，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也夹杂着些许雷光，城堡的顶楼上，“人体蔬菜培养基地”几个大字显得更加瘆人。

愤怒的萝卜（第一章）

　　

（5）

　　　“大人，您在城里可不知道我们的难处啊”　位于希望城中心区域的世界联合部总部大楼七层的“采购司”办公处，之前出现在地堡的光头男人此时双手垂下，恭敬的躬着身子，完全没有之前的煞气 。

　　在他的面前，一个官员模样的男子背对着他。

　　“这城外的环境是一天不如一天，愈来愈恶劣，您是个明眼人，这人体一旦受了污染种植出来的东西也多少会良莠不齐，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呀。”

　　“你不用跟我狡辩！”那个背对着光头的男子突然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把稻子，只是那把稻子早已失了色，有些黑紫的样子，不用说，必是受了污染了。

　　“你们的菜和粮食的质量越开越差，还能不能做了?再这样我就找别人收！”男子厉声道。

　　“哎呦，别介啊”男子故作愁眉道“大人啊，您消消气，您这希望城百十万号人每天都要吃饭，这么大笔生意我能不做?我金胖子也不傻，您说是吧?况且这么大一笔数量，难免有些残次品也是情有可原，再说，这人体栽培技术是我们地堡自主研发的，可就我这一家，您别地儿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面对采购主司的斥责，光头不慌不忙赔笑着说了一大堆，开玩笑，这么一大笔生意岂能说丢就丢?

　　“你这是在威胁我?”采购主司瞪着光头喝道。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儿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只是想啊您这希望城百十万张嘴要吃饭，不会嫌弃这一点瑕疵的。”

　　“一点瑕疵?我一家老小要是吃出了问题，你负责?”

　　“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您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啊！我早就为您开辟了特供新田。”光头谄媚一笑。

　　“你……究竟干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也就是特意为您炖了一碗萝卜汤而已。”

　　说着，光头接过身后手下递来的汤碗，一碗清汤 ，里面只躺着几块萝卜，没有各式的调料，只加丁点精盐。

　　“我们用了最新研制的培育皿，只在特供的大棚内使用，它可以快速汲取母体营养，一周就可以发苗，精心培育一个半月就能收获了。”

　　“不过吗……”光头看着主司一脸惊讶的样子颇为得意。“只有纯净的母体才能培育出这样的美味，现在城外的那些流民或多或少都被污染了，除非……”

　　“除非什么?”主司盯着光头。

　　“据我所知，您的希望城有一百二十余万住民，这一百二十万里却还有十余万接受着政府救助的拾荒者，换作以前这些人也不打紧，可如今的世界已遭受巨大的灾难，想必政府也再无余力去照顾这些人了吧，这些人对希望城，对政府来说只能是包袱，是麻烦，虽然只是些社会底层的人，但好在生活在希望城中，身体内的纯净度必是远高于城外的人……”

　　“你到底想干嘛！”主司听着光头的话有些不耐烦了。

　　“您养着这些人有什么用?白白浪费粮食，您将这些人都交给我，利用他们去栽培粮食，供养希望城的那一百多万子民……”

　　“够了！”

　　主司打断光头的话“这件事不用再想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不会允许，你在城外怎么样我不管，也管不着，但要动希望城的人我绝不会答应，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希望城是我们最后的底线，想都不要想！”

　　主司有些怒色，对着光头说道，接着将手上拿着的稻子狠狠甩到光头脸上。

　　“大人啊，您消消气”光头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得更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您拦着也没用啊?您想当救世主?可又有谁来救您?”

　　“你……”光头的一番话竟让主司无话反驳。

　　“来，收起您那虚伪的善心吧，快来尝尝，这萝卜喷香扑鼻，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光头赔笑着，将那晚萝卜汤递到主司面前，用筷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萝卜，亲自送到主司嘴边。

　　“……”主司看着光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的样子，终于，他妥协了，张开嘴咬住萝卜，咀嚼，吞咽。

　　“据说，这萝卜和以前的一样甜！”光头看着主司吃下，很是满意的说道。

　　主司沉默了一会儿，摘下金丝框眼睛，用毛巾擦了擦，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

　　“我喜欢吃包菜和芸豆，你那儿能种吗?”

　　

（6）

　　　　“把心态放好，你的体质和纯净度各指标都不错，平时不要想太多，这样种出来的萝卜才算得上极品。”

　　在“特级培养室”里，先前被老妪称为“大师”的男子在萝卜的床边缓声说道“过一会儿，你又有新伴儿了。”

　　“新伴儿?”萝卜面无表情的躺在培植床上想着“又是哪个可怜的人?”

　　“进去，进去，快点！”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士兵的叫骂声，几名士兵押着五六个人进了大棚。

　　“大师”领头的士兵恭敬的对大师点头示意“这几个是新来的实验品，都是希望城的。”

　　说着，那些人被押进大棚，两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女孩，也就十一二岁左右。

　　“那俩男的什么情况?”大师看看其中的两个男人“肌肉这么发达能种出细粮吗?”

　　“唉，没办法呀，希望城的人不好找，您凑合凑合吧”士兵一脸无奈。

　　“罢了罢了，就让他们种土豆和窝瓜吧。”大师叹摇了摇头“那仨女娃子看上去不错，就种包菜，芸豆，秋葵吧。”

　　“咦?还有个小女娃子?”大师突然看到那个小女孩，推推眼镜想说些什么，却又叹口气“这个小女孩，就种豆芽吧，要细心照顾着，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呀……”

　　大师一脸的无奈，这不是他的管的。

　　“怎么，心疼了?”大棚的门被打开，光头和瘸腿男人走了进来。“老宋，收起你虚伪的善心，我看得恶心啊，这个人体栽培可是你发明的，你的专利，当初没有人看好你，可是我全力支持你，你才有的今天，可不敢忘了！”

　　老宋听到光头说的话，拳头攥的紧紧的，却又松了下来，挤出点微笑对着光头说“堡主，我当然不会忘了您的知遇之恩，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残忍?”光头打断老宋的话，冷哼道“你怕是想起媛媛的了吧，放心，她在希望城里待的好好的，我送她去的可是贵族学校，那可是花了大力气的，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工作，等新技术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老宋死死盯着光头，平静的说道“那就谢谢堡主了。”

　　“哼哼，好好干”光头见老宋妥协了，便招呼瘸腿男人离开。

　　他们走出大棚好远，突然，光头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儿对一旁的瘸腿男人说道“黑狼，等新技术稳定了，立刻把老宋干掉，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这样我也能独享这门技术。”

　　“是！”

　　

（7）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深夜，特供大棚里，萝卜躺在培植床上难眠，她发现一旁也有个女人没睡，她记得，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在地堡见到的新娘，那个敢拿刀刺杀光头的女人。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被送到这里来了，老妪说她也是希望城的，种的是包菜。

　　“无所谓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那个种包菜的女人冷冷的看了眼萝卜，便又转过头去。

　　“妹妹，那我就叫你包菜吧，你叫我萝卜，行吗。”萝卜轻声说着。

　　“……”女人没有说话。

　　“妹妹，你要相信希望城的大人们，他们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得了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跟那个宣传语一样，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之光?省省吧。”女人转过头来反驳道。

　　“难道这么多大活人消失了也不闻不问?他们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你有没有去过，希望城的边境?”包菜突然看着萝卜“去了你就知道了，他们不会救任何人的……”

　　“……”萝卜看着包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随便你吧，就叫我包菜好了，我要睡了。”

　　说着，包菜便再次转过头，不再理睬。

　　“唉”萝卜看着包菜无奈的叹了口气“包菜妹妹，你我都是可怜的人。”

　　“……”包菜没有搭话，不知是不是睡熟了。

　　萝卜也不再开口，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我家里没有人了，也出不去了。”包菜突然对着萝卜说着“这辈子我们都出不去了，恐怕只有我们死了，才会被扔出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萝卜还没有睡熟。

　　“我在外面拾荒的时候，就听说过地堡的车队，听传闻说，被他们抓走的人从此消失，绝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早先只听说她们是被拿去做人体实验，现在才知道，真相比想象更难以想象。”

　　“所以就算能活着回去，我也不会回去了。”

　　“我们已经被希望城卖了啊……”

愤怒的萝卜（第一章）

（本文根据漫画《愤怒的萝卜》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