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罢春,阳气升。燕子来,暖风吹。各种树木苏醒了,枝头爆出了花骨朵儿。田野的小草拱破地皮,露出了地面,嫩嫩的,绿绿的。
紧接着,各种野菜也闪亮登场了。鲜嫩的荠菜,佐以肉沫包一成饺子或包子就成了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爱吃素食的也可以放进鸡蛋那味道也是杠杠的。白蒿在中医上叫茵陈,吃了对肝脏是有好处,既可蒸麦饭,又可晒干泡水当茶喝。可当然了,我最爱吃的还是用苜蓿做成的一种饭食,~苜蓿麦饭。
小时候,那时还是集体生产队,队里养了许多的牲口,有牛、马、骡、驴,用这些牲口帮人们耕地劳动。
牲口的饲料分为精饲料丶粗饲料和青饲料。象黄豆,黑豆磨成粉就是精饲料。豌豆也是精饲料,专喂马丶骡子这类大牲口。粗饲料就是农作的秸杆,象豆杆,谷杆之类,最主要的还是麦秸,用铡刀铡成寸许长的节。青饲料就是青草。生产队鼓励人割青草交饲养室,论斤计工分。每个生产队还要专门抽出两亩地用来种苜蓿,解决牲口的青饲料的来源。苜蓿从打春萌发开始直到冬天来临之前,长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割了喂牲口,长了割,割了又长,一年割好几茬。可见苜蓿的产量有多高。喂牲口主要是粗饲料,撒一丶两把精料面面就行。
苜蓿虽说算不上精饲料,但比其它青草营养价值高,是青饲料中的精品。牲口爱吃,还上膘。吃了苜蓿的牲口毛色有光泽,像绸缎一样闪闪放光,和没吃苜蓿的牲口显然就是不一样。
开春的头茬苜蓿特别鲜嫩,也最有营养。二丶三月里,青黄不接,食物匮乏,这头茬苜蓿理所当然地归人所享用,经过一冬的休整,这苜蓿一团一团,一簇一簇长得很壮实,也很精神。长到寸许高,队长召集全队的妇女,提上笼子撅苜蓿,是用手指一根一根撅,不能用镰割。往后,这苜蓿全归牲口所有,长一尺多高,开出紫色的花絮,用镰割了喂牲口。
生产队把撅来的苜蓿菜分到各家各户。母亲就开始忙活着为我们准备蒸麦饭了。首先把苜蓿菜淘洗几遍,捞出控水。接着剁碎,抓几把面,搅和均匀,摊放在竹蓖子上,放入锅中,开始生火烧锅。我偎在锅前,就像一辈子没吃似的馋眼,不住地催催我母亲,麦饭咋还没熟呢?母亲说出去耍一会儿,就不觉得时间长了。去,熟了我叫你。这么些,还不够你吃?
别说,还真是。我正玩呢,母亲就喊吃麦饭了。
平时吃两碗饭,今个麦饭我就一口气吃了三碗。母亲说,木性东西,不能多吃,难消化。这时,我的肚子确实也有点撑的难受。多亏我年轻,好动,到下午就不难受了。
今年,由于疫情的原因,一直宅在家中。除了吃,就是看会书,睡觉。真怪,不做啥比做啥还乏困。后来村上对本村人也宽松了些,毕竟偏僻农村,只要戴上口罩,不扎堆,到地里转转还是可以的。
于是,独自去野地里吸吸新鲜的空气。突然想起儿时吃苜蓿麦饭的情景,我的馋瘾又犯了。要是能弄点苜蓿,吃顿麦饭那该多好啊。于是我找呀找,找了儿的放羊的坡塄塄,找到了过去种苜蓿的地方,仍是一无所获,未免有点沮丧。
我终于明白了,我在外也二、三十年了,每次都是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走了,农村的情况我不了解,农村早没牲口了,谁还种苜蓿?
正想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把我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两个年轻的媳妇从松树地里出来了,她们边走边笑,每人提着一袋子野菜。一个说:回去好好吃荠儿菜饺子。另一个说:荠儿菜焯着就饭吃也香的太。
我想,找不到苜蓿,弄点荠荠菜尝尝。现在麦田少了,大多是松树地,每片地里都有人在挖野菜。我也走进了一片松树地,里边荠荠菜很多,一小片一小片地,长得密密麻麻,几乎没有别的杂草。不大功夫,就挖了多半蛇皮袋子。
一连吃了几天的荠荠菜,变着花样吃。原来,荠荠菜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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