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某一天晚上，我洗着碗，母亲照例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我出来的这十几年里，村上已经走了十几个人了，某某，某某……”
“不知道为啥，最近我经常做梦，梦见那些人，有说有笑的，有时还吵架，一起干活”。
我说我也是。
经常醒来，就容易回望，暮气沉沉，甚而已经远行的他们。
五一回家的当晚，在陪孩子们看星星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自然形成的小村庄，才七点不到呢，一共二三十户人家，有灯光透出屋外的，也就三五户。虽说农人习惯于早睡，但人员大幅减少老化，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有那么几个屋子，甚至永远都不会有人进出了。
内心充满失落，纠结和绝望。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发意识到，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身躯背影，从未从我的记忆里离开；但那些个在我生命中，特别是童年少年时代经历过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就都在夕阳中排队，向一个叫做彼岸的地方进发。头也不回。
就这样一家家的，一个个的走下去，一天天的走下去，一年年的走下去，走得父母老了，走得父母没了，走得我们大了，走得我们老了。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和人生的轮回。
偶见炊烟袅袅，家看起来依旧是在那个地方；时光不语，却时常让我倍感忧伤。如果不是有着老屋，有着亲人的坟墓在这里，我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曾经就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对我们所有的人而言，父母在，人生即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所以，也才有了这样一个个的小故事。
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故事。
而只是一种寻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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