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桌宴席都应该有一个中心人物,主导话题,插科打诨,调节气氛,让一桌人吃的热气腾腾,觥筹交错间还笑声不断。季风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个儿不高,长相喜兴,脸再圆点胖点,很有川内演员凌汤圆的味道。但季老师是个文人,写过许多文学评论,音乐评论,从某市文化局长的位置上退休,仍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据说影院一上映新片他就一部不拉的全看完,还告诉我,凡是排片只有几天的,多半好看。“季老师很文艺哦。”一听我表扬,老头笑的眯了眼。
按岁数资历,季老是坐上把位的,他却选个下座,说喜欢自由散漫。大家一阵拉扯,才终于归了上位。酒过三巡,又来了个他以前的同事,曾拉过京胡,季老说:你们晓得不,几十年前一场京剧演完,观众齐声叫好三番五次要他出来谢幕的是哪个?就是这个拉京胡的!为此,我先干了!那位同事羞赧着:老季,你还记得啊。也一饮而尽。觥筹交错间有人说:季老是学音乐的,来一段三。季老一抹嘴:好,那年我去凉山里头采风,听过这样一段:.........三寸金莲做船划,取下金钗当橹摇。一段悠悠扬扬的川味山歌就飘荡开来,只见季老左手抚头右手摇桨,好一个乡妹子的娇俏模样,惹得一桌人大笑不已,季老却一拍桌子:龟儿子的,咋就写得那么好。
一会儿季老又端着酒到我身旁的赵老师身边说:你今天没喝好,女汉子的风范喃?赵老师目前带孙子忙,一脸疲累,季老安慰说:“还是要出来活动活动,人挪活。虽然我活动完了,是“吴家”可归。”大家又笑,原来季老的夫人姓吴,被他叫做吴妈,他只好当阿Q。
那位拉京胡的同事唱完《打虎上山》,季老端着酒,信口填词,再用一种民歌调把在场的气氛唱出来了:主人热情似火,朋友情谊似水····端酒共言欢。只见他又一拍桌子:干了!
或许是他的说唱太有趣太有感染力,大家的酒都下得特别快,主人也不住的斟酒,渐渐的大家眼神都有些迷离,仿佛一场神仙聚会,欢乐无碍。
想起《世说新语》里的一则故事:王丞相拜扬州,宾客数百人并加霑接,人人有说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边,云:君出,临海便无复人。任大喜悦。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闍!兰闍!群胡同笑,四座并欢。王导能做到王丞相,一场饮宴都能看出端倪。宾主尽欢,不让一人未洽,安抚好眼前人,王导弹指的情商已让人赞叹。
最后季老祝福主人的时候,突然眼圈一红哭了。这一对主人曾历经了很多周折,现在幸福的在一起了,或许太美好的结局往往让人感动,季老又是个很感性的人,“一笑狷红尘,莫提起,提起珠泪撒江河”,哭和笑都率直的无遮无拦。
临走,季老说:喝多啦,回去就“吴床”可上啦。大笑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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