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北腻脚乡每周都会赶一次集,集市上所卖的东西和其他地方大致相同,无非是一些便宜的衣物、蔬菜水果肉类以及日用品等等,但腻脚集市是周边乡镇最大最热闹的的集市。
每次到集市日,天刚蒙蒙亮就可以听到集市主道处传来的汽车、拖拉机、摩托车机械轰鸣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几声牛车、马车上的铜铃声。当地人有一群人赶集赶得积极,他们积极不是为了在集市上买到便宜的东西,而是为了只有集市日才卖的街天羊肉。
腻脚以黑山羊有名,一般在公路主道上时常可以看到成群的黑山羊雄纠纠气昂昂的过路,离得近了那股子羊骚味儿可以把人熏的皱起眉头。不过因为腻脚相较于其他乡镇海拔较高,黑山羊基本上山下山的放养,加之养羊的农户大多不愿给自家的黑山羊吃饲料,所以当黑山羊变成羊汤锅时那羊骚味儿立马转换成了羊鲜味儿。
街天羊肉其实就是一般我们可以看到的羊汤锅,因为只有赶集日才买,同时羊肉馆又在集市路边,有点路边摊的意味,所以老腻脚人都称它为街天羊肉。吃街天羊肉是一位老支书带我去的,街天羊肉馆不大,厨房和客桌都挤在一间屋里,厨房那块主要在柴火灶上放一口大铁锅,锅里热腾腾的滚着羊肉,老板娘就着炉灶台上的砧板不断从铁锅里捞上羊肉切块,左手边放上个称随切随称,称边放着一筐白米饭,一筐玉米饭,都用白布盖着,旁边还放着一些碎香菜、蒜末、辣椒面等作为蘸水的佐料。厨房身后有7张桌子,每张桌上有一个液化气炉,一包“白象”盐,再无其他。看起来虽简陋,但只要是赶集日,这间街天羊肉馆就绝对时时爆满。
吃街天羊肉需要稍早一点去,8、9点最益,羊肉馆街天只杀一只黑山羊,去晚了不但没桌可能也没有肉吃。第一次去吃街天羊肉时,老支书8点便打电话催我出门,到了羊肉馆选定一张桌,就得赶紧点肉,因为去的早,肉的肥瘦可以挑,老支书说带皮肥瘦相间的羊肉最好,软软的羊油也不可不尝。羊汤锅里不放任何调料,连最基本的盐都没有。老板娘说好的羊肉是越煮越香,羊膻味淡,不需要任何调料,只要清水就很好吃了。抬上桌的羊肉已经熟了,老板娘帮忙调上沾水,打上一碗玉米饭,羊汤一烧开就可以吃。带皮的羊肉,皮子软硬适中,就算掉牙的老人也嚼的动,羊肉吃起来鲜香十足,稳稳盖住膻味。而羊油吃起来有些像吃奶油,但又没有奶油吃起来腻味人,放在嘴里软软的,轻轻一嚼,整个口腔就充满了鲜甜,随后,再喝上一口羊汤,全身立即暖起来,幸福感布满全身。吃完羊肉想要点些小菜在羊汤里煮煮却没有小菜可点,老板娘说嫌麻烦就不卖汤锅小菜,只卖羊肉,如果想吃,可以自带到店里来煮着吃,这好像是在家中吃饭一般,都随意的让人舒服。
很多老腻脚人都有吃街天羊肉的习惯,据老支书说每个星期不吃上一锅街天羊肉,他就浑身不舒服,当然还得配上腻脚酒。在街天羊肉馆里常可以看到一些七八十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天不亮就出门,集市摊子刚刚摆好就已经坐在街天羊肉馆里了,点上一斤羊肉,倒上一杯腻脚酒,独自吃完优哉游哉的回家去。
我说:“吃街天羊肉都变成你们的一种情怀了。”老支书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懂,不过得再来一杯酒、一斤羊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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