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用“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也算不清楚,也许是29,也许是30?不过是多少都不重要了,反正八九不离十,呜呜……
回首自己波澜不惊的30年,是幸抑或不幸?我个人评价是幸。虽然没有立下丰功伟绩,至少也没祸国殃民。
扎心 | 我今天可能30岁了今天的我是这个我,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这个提起来有点尴尬,毕竟像我这种学历史只是为了应付考试的人来说,多少会显得语焉不详。
那么我就从小时候说起,这好歹也是从时间维度来看问题吧。
我出生的地方没有人教你使坏,也没有人教你向上,那里的人们在岁月悠长里平静度日,一生最大的坎坷无非病与死。
人们靠经验过活,会为节约几毛车费钱走几十公里路,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还不觉得后悔,只会佩服当初自己的毅力,“哎哟,啧啧……想到那时候都觉得自己厉害。”当然了,他们更不可能去反思,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又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呢?这也是我很长时间的状态。
我爸妈是毫无戏剧性地认识的,那个年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妈看上我爸有几亩田,家里还有瓦房。我爸第一眼只是觉得我妈挺白,还听媒人说我妈是干活的好手。
他们结婚那天拜堂,杀鸡的孙哑巴不小心把血溅到我妈的衣服上,我妈后来提起,还总说,这种不祥之兆预示她和我爸的不幸婚姻。
扎心 | 我今天可能30岁了说实话,作为一个成家之人,我对他们的婚姻也无法不偏不倚地评价。只能说,两个都不太会隐忍的人,难免摩擦不断。
我出生的那几年,正是国家计划生育抓得紧的时候。虽然我是个女孩,我妈倒是不气馁,反正还有次机会。二胎生了我弟,我妈也名正言顺做了结扎手术。躲过被管计划生育的人牵牛抱被子的劫难,也没到山洞里和工作人员躲猫猫。
现在想想,那时的计划生育工作真不好做。每个家庭的男男女女们提到那些搞计划生育的都是咬牙切齿。现在国家二胎政策放开了,又是另一番景象。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个人在历史面前的渺小,也许只有与他有个亲密接触的人才能体会吧。
还是说说我,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我。
我小时候吵架很厉害,乡人褒扬说“嘴巴凶”。现在想想,应该是那种混不讲理,满嘴跑火车的讨厌鬼。偏偏那时,大家觉得我会成大器,说我将来要当记者。
记者这一职业,估计是老乡们从熊猫牌黑白电视里所晓得的寥寥职业之一。我又那么能说,肯定要当记者无疑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后来我上大学还真念了广播电视新闻学这个专业,还真在学校里当过几年校报记者,还真到媒体单位实习过。这些经历,都是我离记者这一职业最近的时候。
这样回过头去看,我时常有“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困惑,对于当记者这件事,到底是乡人的预言成真呢,还是对大学不了解的我,在乡人那根植了记者梦?
扎心 | 我今天可能30岁了无所谓了,我们的生命,本来就是从根里长出来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曾经在孩童时候出现在生命中事物,必定是生命的底色。
我前面说了,我的前三十年是波澜不惊的,这个断言当然也符合我年少不狂的时候。
你会感到奇怪,当有个线索让你回想往事,比如我小学念了三个学校,初中两个学校,高中读了四个班,人生怎么那么长,长到经历了那么多事,见过那么多人。可是,最后,大部分我们竟然都忘了。
如果非要把过去的光阴连成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我认为想象功不可没。像此刻,追忆当年,我能想到的无非是些片断。
妈和爸在猪圈门口打架时,妈的尖叫伴着哭声。
我站在广袤的大地上,玉米杆捆绑成垛子,尖尖的玉米杆桩直指天空,天空是浅灰色,那是我第一体验到孤独。
早晨我炒饭吃,没加弟弟的一份,被妈臭骂了一顿。我背着背篓去割猪草,那时油菜花刚谢,天还早,绿绿的菜籽壳上挂着露珠。镰刀的把子握在手里是光滑的,也是冰凉的,镰刀是个月牙型,锋利。那是我第一次想到自杀。现在想想不可思议。
我们小时候,村里是没有西红柿的,只有小小的洋辣子。同姓大叔率先引进西红柿品种,还在村里开了大会,对我们这些小孩说,千万不能偷,偷的话不客气。他不强调还好,强调了反而激起孩子们的好奇。我和一个女孩,打算去一探究竟。
你知道吗,在玉米杆子重围的番茄地里,那些青黄不一的果子挂在绿白杆上,我们伸手去摸一摸滑溜溜的果实,像被烫了一样又赶紧缩回手来。最后我们一个西红柿没摘,却被发现了,被大叔恐吓要告家长,害我现在对西红柿还恨得入骨。
……
太多了,但是很多都想不起前因后果,只剩若隐若现的感觉。
如果光谈感觉,最后我可能会写成一篇令人生厌的平凡人的回忆录。算了,还是谈谈后来我怎么上大学吧。
扎心 | 我今天可能30岁了你们一定以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苦是必须的。
可能真是苦的,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甜,所以也不觉得眼前的苦算什么了。
似乎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经验都是,一切不过是人生常态,没有人想奋力去改变什么,也没有人违背心意去接受什么,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我当时念书,并没有想过要通过它来改变命运,所以直到初中,我都是娱乐的心态,大于求学的心态。有一次初三班主任问我:“想过读大学吗?”我居然老打老实回答:“没有”。
你要说,这就是无忧无虑,也不准确,因为当时并没有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幸福。严格来说,是自我觉醒的缓慢。我那一代在农村长大的人能记住的,是生活的琐碎,以及后来回首往事时,留在记忆里的稻田。对自我与外部世界之间关联的感知,得等到很久很久之后。
现在我偶尔回家,伯娘教育妹妹们,说要让她们像我一样能吃苦,才能把书读好。我拒绝,告诉她们,其实姐姐当初一点不努力,因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努力。
这是事实。
人们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证明,不对。农村孩子晚熟,适应社会的能力弱。但是有一点,他们耐性好。就像我,虽然不知道读书为何,但是既然是好事,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就这样带着农村的烙印笨笨地前行。我是高中二年级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一名成绩稍好的学生。那时文理分班,我看着分班名单里的自己,离前面几位同学也没多远嘛,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一二名呢?
带着疑问,也开始学好学生挑灯夜战,居然让自己的无稽之谈一语成畿。
你说我们和城里孩子差距怎么不大呢?前几天和蟹老板讨论怎样成为专家的问题,他问我:“我们还可能成为专家吗?”其实,许多专家,都是先天有很多优势的,仅仅靠人力,真的难以让流水改向。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高中才知道努力为何物,你的格局和视野,就是先天不足的。有人说,诗人靠三代,一点不错。
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宿命论的观点,一点不是。我只是相信环境和时间的力量。何况,我也没说,我们这样长大的孩子有什么不好,毕竟我们也像别人一样,用力地生活。
多种因素使然,我最后念了一个普通大学,凭着毅力和耐性念完研究生,还与一个用力生活的男生结了婚。
扎心 | 我今天可能30岁了这大概就是一个平凡人的一半生。没有标准答案就无所谓对与错,时间推着往前走。乐意也好,不快也好,不知不觉就走到而立之年。
我几乎是不带情绪地叙述完整个不完整的经过。要说反省也没有,因为从来没有清醒过。要说糊涂也不是,也会为得失而喜和乐。就是半清醒半糊涂,走着走着,就到了立大旗的时候。
写到这里,我真的不能再冷静,用一种叙述别人的方式叙述我的人生。
前半生,我不知为何而活,所以像在无为之阵里,不知该把投枪扔向谁。将来,我终于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所以我要为自己画个地图,去寻找所谓的乌托邦。
地图应该写清楚:
01 每年做两件没做过的事。
02 保持阅读。
03 要去旅行。
04 每年写年终总结和年初计划。
05 赚更多的钱。
前三十年,是环境选择了我;后三十年,我要选择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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