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疆界
大凡哲人,总好边走边想,即信步游荡,这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而大同正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特别是在新旧交接的地方,古老的城墙与现代的大楼并立。观赏这座城市,如同观赏两栖动物。树木终止即屋顶的开始,老宅终止即沥青路的开端,马蹄终止即汽笛的前奏,天籁终止即尘嚣的先声。
大学外出仅仅三年,我就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深长的怀念。那浅草地、那石子小径、那柳树枝条、那千年石墙、那单调刺眼的黄土荒地、突然瞧见的美丽佳人、古代战鼓咚咚以打仗为儿戏的地方、废弃煤气厂留下的高耸烟囱···虽没有大同那些闻名于世的古迹,可这一切却无不吸引着我。
世上几乎没有人能了解这些怪异丑陋的地方,除非加上童年时代想象的翅膀:铁路旁沟壑纵横的荒地、棚户区幽深曲折的小道、没有和尚的破旧小庙、御河尽头的垃圾场。成人眼里的大同是一种景象,而孩子眼里的大同是另一种景象。我去的那些地方,可以称为大同的边缘;谁同我一样在那里游荡过,就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在最偏僻的地方,撞见一群头发蓬乱、满身灰尘的孩子,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从家里跑出来的孩子,城外大道是自由的天地、城内小巷是聚会的基地。
沐浴着暑假的阳光,跪在地上,围成圈地玩弄卡片,要赌几张卡的输赢,大家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无拘无束,快活极了;可是,一旦瞧见了自己的爹妈,就想起了假期的作业。在这些偏僻的地方,碰见抓孩子回家的父母,是游玩时一件特别有趣又令人心痛的事。
大同,市中心,城郊、矿区,那就是我小时候的整个世界。我从不贸然出界,鱼儿离不开水,同样,那时的我也离不开大同的空气。对我来说,御河、二电厂、火车站、马军营,那就是天的尽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