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安静地躺在治疗椅上。对面坐着年长富有文艺气质的心理治疗师，她从业20余年，在业内拥有良好的口碑。
“李医生，现在怎么办？成毅在梦里居然要杀我，我实在没想到，亲生儿子居然会这样看我？”冷香凝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肖芳立即为婆婆递过去纸巾，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李医生说道：“人的潜意识往往会展现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一面，你也不必当真。成毅的情感被压抑至此，能够释放出来也是大有益处的。”
“可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治疗他还是没有好转。根本就没有柔柔，肖芳也是他大学时期的恋人，哪里有车祸，他来来回回地做着的梦根本就不存在啊？我没有逼他生二胎，也没有要把凯凯带走，只要他们夫妻和睦，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冷校长继续说道。
肖芳也点点头，表示婆婆说的完全正确。
“柔柔只是一个替身，是他内心因为反抗而滋生出来的一个代码。关键是，他喜欢的被你毁了，硬塞给了他不要的。”
“肖芳怎么会是……他们是在学校自由恋爱的……”冷香凝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冷校长，你别激动，我说过柔柔不是关键，我想，或许她代表的是成毅想要的生活被你生生地折断了，硬塞给他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的生活。他如今一切异常的行为都是在反抗。”李医生说道，示意助手将成毅唤醒，催眠的时间太长对治疗者本身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怎么在这里？”成毅 狐疑地问道。
“我不舒服，你们送我来李医生这里看看，没想到我们聊得太开心，你竟然等得无聊，在椅子上睡着了。”冷箱凝微笑着解释道。
成毅当然不是傻子，他冷冷地问道：“凯凯呢？”
“凯凯在隔壁儿童房玩玩具呢。”肖芳回答道。
“我们走！”成毅从治疗椅上跳下来，径直走到玩具屋，抱起儿子，在门口示意肖芳赶紧过来。
肖芳迟疑地看着婆婆，见她没有反对，应了一声，立刻同丈夫儿子一起离开了。
一家人走在心理诊所宽敞明亮的走廊里，不觉有些沉寂，这时肖芳看到丈夫的衬衣。这件衬衣是他们刚结婚时买的，至少七年了，红黑相间的小格子图案，法兰绒材质，如今已经洗得泛白。
“马上就夏至了，怎么还穿着这件？你看你，额头上都冒汗了。”肖芳伸手去拭丈夫额头上的汗珠。
“我不热，你买的衣服穿着舒服。”说出这句话，成毅自己都觉得诧异，似乎这几年来，妻子成日里对自己嘘寒问暖，这是第一次没有被他呵斥。
“你要喜欢，我再替你去买一件，这款已经出短袖了。只要你不再把我买给你的新衣服都扔出去。”肖芳笑着说。
“小芳，我……”成毅一时语塞。
“凯凯，下来走，爸爸抱着累。”肖芳嫣然一笑，拉住儿子的手，又示意儿子牵着爸爸，一家三口手来着手并做一排离开了。
8
看着儿子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原本
站着的冷香凝，颓然地滑落着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如同受了重创一般。
“我真是太失败了，唯一的儿子竟然视我如仇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甘心地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向李医生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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