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的时候,不管是在课上,还是在考试的时候,写作文时,总少不了“给妈妈的信”、“妈妈我想对你说”之类的题目。
我每次写这类文章,都觉得很痛苦,因为我不知道该写什么,我想跟妈妈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呀。
那时候,我整天跟在妈妈身后,从厨房到客厅,跟她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老师在课上讲的笑话,班级里的趣事,我又交到了什么样的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讲,我妈在听。
后来上了寄宿学校,每次去学校门口的打公用电话时,我也通常说很久,久到最后快要上晚自习,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再爱跟妈妈讲话。我开始觉得,很多事情跟她说了她也不懂。
每次她跟我说的话,总是家长里短的,我也特别不爱听,总是很敷衍的应几声。
大概是她也意识到了我的转变,开始小心地试探,主动问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我总是一句简单地“没什么事”就打发了。
那个时候,我也刚好是处在叛逆期,总是觉得她管得太多,加上面临高考,压力很大,自己也压根不愿意和她沟通。
有时候觉得被她说烦了,甚至还会顶嘴。可能她也知道我压力大,便不再“烦”我,我们之间的沟通变得越来越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去外地读大学。
出发去学校的那天,刚好是我过完17岁生日的第二天。爸妈坚持要一起陪我去离我家七百公里以外的城市。在这之前,我还从未去过我们城市以外的地方。
爸妈回去的时候,我跟他们道别,还没转身,就看到我妈突然哭了。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
从那以后,我每周都会和我妈通话一次,每次都要聊很久。通话内容大多还是要我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我偶尔会问她一些家里的事情,她也乐得跟我说。
再后来,我工作了,聊天工具方便起来,我们便开始视频通话。她会给我看家里面的果树开花了、小狗又长大了,也会说一些邻居家里的事,我也很乐意靠这些解思乡之苦。
每次聊很久的电话,都是说些家常,有时候会把一件事情反复说很多遍,很是随意。可是,有些话,我却一直都很想认真、郑重地对妈妈说:
第一句,“不用担心我”
每次通话,您都会再三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不吃早饭,不要吃太多零食,多吃点水果,天黑的时候早点回到住处,要和同事处好关系……
虽然我也多次说过,不用担心我。我真的不想让您再为我操心,我经常跟您说,可以养些花,或者培养一些其他的爱好,要过自己的老年生活,不要总是一心一意地围绕着孩子。
可是我也知道,这对您来说,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为爱自己的孩子,是妈妈的天性、是本能,要违背这一本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第二句,“照顾好你自己”
前年,您检查身体时,查出了高血压,我真的非常担心。
虽然我给您买了测量血压的仪器、各种降压茶、降压药,一直提醒您注意按时测量、按时吃药。
可是我也知道,我能做到的十分有限,大概也就只能靠这些安慰自己了。
我跟您说,希望您多锻炼身体,但是您似乎不太能坚持下来。
所以聊天的时候,您不要怪我总是啰嗦,一直唠叨让您多运动、少吃零食呀。
第三句,“对不起”
想了很久还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这样三个字,是的,我想对您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已经长这么大了,却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我换了好几份工作,辗转了好几个城市,却始终都没能安定下来。
对不起,我一直不听您的劝,不去考公务员,也不去考教师,不去做大家眼中稳定体面的工作,不留在老家,也不早点结婚……
对不起,为我曾经的无知,对您的爱的不理解,对您的伤害……
最后,“妈妈,愿您健康、快乐、长寿,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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