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传》虽是一部神怪悬疑电影,但是其情节、人物、场景乃至特效都紧紧围绕“幻美”二字。以李白描述杨贵妃诗句为例:
李白的名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是《猫妖传》中诠释杨贵妃之美时最为着力描绘的笔调。李白思得此句而癫笑,李隆基看见此句而嫉恨交加,白居易望此句而自叹弗如心向往之,也是其《长恨歌》的动力来源。
李白借花与云,凭借极富张力的艺术手法,从侧面讲杨玉环的容颜和高贵生动形象地展示给所有人。
中国诗词大家在创作时往往使用拟人、比喻等艺术手法,而少用素描式的写实法。因为从美学的角度出发,“美”源于现实又游离于现实,“美”既需要快感、联想,但有不同于这些原始的感觉。
五代词人牛希济也有一名句: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为何要记住绿罗裙?因为罗裙与作者喜爱的人之间产生了链接。但是为何要怜惜芳草?因为芳草的颜色与罗裙颜色一致,怜惜芳草就是怜惜罗裙,怜惜罗裙就是怜惜那位爱人。
品《猫妖传》中的“幻美”很多时候看河边的树木,并不觉得它们有什么美感和艺术。但是当我们走过小桥回顾彼岸,你些树木在河中的倒影却让我们眼前一亮,美感油然而生。因为河中的倒影和现实是两个世界,但是又有关联。这种有关联又有距离的感觉往往是“美”的温床。
《猫妖传》中的幻术是贯穿全剧,卖瓜农夫(丹龙)曾经和空海说:“幻术也不能无中生有,幻术中也有真相。”真是因为这点真相,才让所有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卖瓜农夫以幻术变现的所有西瓜中,却有一个是真的;猫妖所展现的所有幻象中却以真人、真物和真情感为依托;唐玄宗极乐盛宴中的幻美是以唐朝鼎盛事实为依据;《猫妖传》的幻美是以真实的历史故事为底稿……
剧中白居易说:“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我幻想着我活在玄宗的时代。”因为玄宗、李白、杨贵妃、开元盛世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正因为这份“真实”,让我们愿意相信幻象,愿意相信现实就如同幻想一般的美好。
品《猫妖传》中的“幻美”无论中国乃至西方的古代名画中往往人物的一些比例会才出现失真或不协调,但正因为这些不协调所以给了大家“基于现实的幻想空间”,美感油然而生。这也是为什么正脸的素描画,虽然精细逼真,但是往往难有“美感”的产生。素描需要突显美感,往往要求对象或“犹抱琵琶半遮面”,或类似“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
我们常讲距离产生美,因为有距离才能既有真实有不那么真实,因为距离才能给人们“幻想”的空间。任何艺术“美”归根到底还是人们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的投射,否则书法无非是一些墨迹,音乐无非是一些震动产生的声音,美术无非是一些色彩各异的颜色,是因为人们将心中的情感投射到了这些“墨迹”、“声音”中,又从这些事物的种种“姿态”中得到了心的共鸣,“美”因此而生产。
但是“幻”能产生美,也能产生恐怖,这也是《猫妖传》中恐怖幻术的原理。既然基于现实的幻象能链接人们心中的“美”,当然也能链接人们心中的“恐惧”。
《猫妖传》中白龙最后的解脱,就是因为他直面了现实,再没有想象或自欺欺人的余地,因此也没有因“幻”而来的美或恐怖。丹龙看破了人生的幻象而成为了惠果大师,白居易看破了人生的“幻美”而放下了对长恨歌的执念,有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觉悟。
品《猫妖传》中的“幻美”我们看《猫妖传》后的那种美轮美奂的享受,又何尝不是基于各自现实的投射呢?你如是,TA如是,笔者又何尝不是如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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