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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秋风,不知不觉地吹遍了北方大地,一幅莫大的彩色织锦从薄雾缥缈的天际中被拉了出来覆盖了连绵起伏的群山;延展出宛如少女侧卧般优美的曲线,脉脉相连。
枫叶已将它的热情全部呈现,红的似火,醉的像霞;那些不知名的树木也赶着趟儿地披上了黄色或是棕褐色的盛装;而常青的松柏则依然苍劲翠绿。一时间,眼前好似打翻了一个巨大的调色盘,绚烂夺目,五彩斑斓。
在这缤纷的色彩中,在半山腰的凉亭边,竟然镶嵌着两点洁白,犹如两朵盛开的白玉兰,醒目,耀眼。
那不是白玉兰,那是两位身穿白色运动装的老人正伫立在那里。他们仿佛正是为点缀这烂漫的秋景而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手扶栏杆,极目远眺。双双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秋色之中;瞬间静止了周遭的一切。
良久后,他们手牵着手走进了凉亭,落坐在长椅上,眼睛依然注视着远方。“年轻那会儿啊,这白石峰,好几年都不曾来一趟,它遥远的好像只在梦里一样。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结婚之前,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后来你参军了,我满眼只剩下两个年幼的娃和捉襟见肘的日子,还有那慢无尽头的等待。那时候想啊,只要你回来就好,哪怕是残疾了也不怕,你还有我呢。哪成想你竟然好端端地回来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真是苍天保佑啊!现在好了,可以经常来这里,而且还是我们俩一起来,可这会儿,又时常像在做梦一样。”老人平静而缓慢地说着,双眼还是一直望着远方,似乎在心无旁骛地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是啊,那时候,我也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而且是完好无缺地回来。当年,多少战友都留在了那片土地上,留在了那荒山起伏的战场上!每当我看到这满山遍野的红叶,就好像看到了他们当年洒在山岭上的鲜血。”老人说着,眼泪溢出了眼眶。
“好了,老头子,我们把他们牢记在心里就好,我们现在的样子,也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老人拍了拍老伴儿的手。
“是的,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静和和平,我们应该好好地活着。我们正让生活从年轻时开始!走!老太婆,我们再向上爬一会儿”。
他们手牵着手走出凉亭,向通往山顶的台阶走去。
此时,碧空万里,阳光正好。在蔚蓝的苍穹之下,在红叶铺满的山峦之中,两朵洁白的玉兰在矫健前行,红色的围巾似花蕊般不时地随风飘动,喜悦和幸福在皱纹的沟壑里荡开。仿佛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在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感知着足下的大地。
两位老人曾经历过多少艰难的岁月,在历史的长河中行走得有多艰辛,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苦难后的他们是何等的人间清醒,是何等的感恩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而生长在和平年代却时常自哀自怨的我们,该何去何从?
夕照的光辉洒满了北方大地,火红的枫叶在光与影之间逐渐变成深红,所有的色彩都浸透着沉稳和深邃。此刻,峰峦叠嶂的群山是那样的浑厚、那样的苍劲、那样的壮丽无比!
“万里江山如画幅,千秋岁月成诗句。”
但求夕阳无限好,何必惆怅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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