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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总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融不进周遭环境,漂泊的思想老是在云天之外。也老是问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说出来也确实好笑。自己五官端庄,胡子拉碴,跟女子无意间对视时,呆若木鸡,可奇怪的是,对方亦如此。有时,自己还疑惑起来,难不成我是一位大帅哥,这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倘若,若是有一天知道了事情原由。我想,那一段时间我该多无聊、多郁闷啊!
我时常一个人去操场,图书馆,上课及跑步。渐渐的,我养成了孤独的性格,且乐于于此,开心不已。我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既然融不进这个环境,何必勉强自己,那就不融入,何必把精力花费在矛盾上。
这个夏天,我决定出去闯一闯,老是听他们自吹自嘘,多没意思,倒不如自己走上一遭,是去天堂还是下地狱,不就知道了。他们总说社会险恶,我没品尝社会的恶,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什么朋友,这是不对的。说实在的,他们给我灌输了很多思想,唯一起作用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善还是恶。
坐上高铁,目的地是广东深圳北站。看着窗外眨眼即逝的大好河山,很忐忑、很害怕,怕去了一无所获。在此之前,我可是信誓旦旦地跟父母说去打工,如今去了,反而不自在起来。下了高铁,第一次踏上异乡土地上的我,瞬间被热气包裹,感觉在蒸笼里蒸馒头似的,身处闷与热的洪流里。
第一天还算顺利,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工厂。中介带我们去参观,参观过后,我犹豫在能干和不能干之中,能干是我现在没钱,周转的话资金不够,二是怕找工厂不好找。不能干是因为没干过这活怕干得很慢,二是因为我一直读书,竟有些反感。但最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第二天开始上班。
白天是在打螺丝,敲铜套,不算太累。晚上,主管给我换了个岗位,拧螺丝,拼装夹具。干着干着,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机械般地拧着螺丝,心里一股子难受化成泪花在眼眶里。第二天早上,右手食指中指都肿胀了起来,稍微弯曲,便疼痛不已。
安静的夜色洗礼了我一天的疲惫,左脚踢着石子、空瓶子,看着飞远的空瓶子,心中有了那么一丝的喜悦。瓶子打到人了,我朝他看去,他的头发蓬松着,好似搭在树上的鸟巢,双手叉腰,屁股一扭一扭地走着路,还穿着工厂分发的红色马甲,一条工装裤,裤脚在地上摩擦着。从他身旁走过,我斜着眼珠子瞟了他一眼,他也注意到了我,看了我一眼,给我的感觉妩媚,冰冷的石头膏里透着一股子温度。
由于他走姿怪异,于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他每次吃完早餐来上班时,经常被主管责骂。就算如此,还是等我们集合完毕,才看到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跑步的姿势也很怪异,双手大摇大摆、踏着小碎步、腿部向前弯曲着60度,我感到恶心,好似被男子抛弃了的风花女子哭着追喊那男子。
我和他相互隔阂,并未接触,双方都不愿去接受彼此,真正接触是在他调来我这个岗位帮忙的时候。他在我旁边组装类似于手爪臂的零件,而我则往钢板上打螺丝、线扣、装气筒,也有点组装的意味在里面,毕竟,我所在的部门是组装部。
干了一上午,我和他并没有交谈,师傅叫李又才,他们喜欢叫他才哥,我却一直叫他大哥,称谓什么的对于才哥来说无所谓吧!我是这样想的。
才哥和光头是二楼的组长,楼层长一般都不在,一般都是组长在管着我们,才哥对我们是严厉了点,口气、脾气也重了点。
才哥一看他干活不积极,就说,张有发,你干活能不能快点啊!别老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老娘们都比你干得还快。
才哥训斥人的时候,我的手脚也会跟着麻利起来,态度认真起来,一副更加认真的模样,但我的两只耳朵常常竖起,嘴角常常上扬。
我也想干快呀!哎呀!才哥,我可比小娘们干得快多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笑,才哥瞥了我一眼,完了,殃及我这一滩池水了。
你笑,你是不是干活比小男们快多了。
……
食堂是中午十二点开饭,一般我们都会提前一两分钟离开。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胖子,他和我经常像脱缰的野马冲进食堂。最近楼层长发现了我们这个提前离开岗位的习惯,对我们严厉了起来。早晨开会的时候经常说,不要早退,不要早退,否则扣你们工资。
就算被扣工资,依然也不减我们干饭的激情,还是早那么一两分钟就离开了岗位。
昨天中午大家早退被主管逮住了,我往后退了退,张有发站在门边,双手扶着门框。主管看了看他,对他吼了一声,你是不是不想要工资了。主管看他无动于衷,嬉皮笑脸的,拉扯了他一下,他一下踉跄,脸色苍白,好似戏剧里的小丑。开早会的时候,主管严肃地说,谁要是被我发现提前下班,一律开除。也请你们换位思考一下,你们若是老板,发现自己没下班,自己员工提前下班了,是何感觉,再说一次,别提前下班,为你们的钱包考虑,一次两百。我想了想之后,一方面觉得主管说得有道理,另一方面害怕被开,往往都是铃声响了之后才冲。往往要站个两三分钟才打到饭,也就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里,往往能看到张有发细吞慢咽地吃起来,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吃完饭之后,跑到厂房,找一处风扇的地方,把泡沫摆好,躺下就睡。每次睁眼的时候,都是在逃窜的路上。
他在我旁边打着瞌睡干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就问他,你就不怕被楼层长发现,吊你嘛?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等我继续干活了说,管他的,被吊就被吊呗。
我挺佩服他的,并不是我不积极工作,而是工厂严重压榨我们的劳动力。尤其是我这种去打暑假工的,工钱只有13块,一天还要干12个小时,感觉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当我得知他15块一个小时时,更加感到工厂的不人性,他一天都要比我多出24块,做同样的工作,无非是进厂的时间比他晚到了十几天。
等他有点神情,干活也积极了,我与他谈了几句,开始的时候都习惯性地问是哪里人,还上学没,学习怎么样,生活过得怎么样。之后就是问一些想法,看法之类的。再之后就是不满,批评之类的。
他跟我说,去深圳其他地方玩过没有。我说没有,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太累了,想回宿舍休息,再者并不感兴趣。深圳的天气太热,热得我时常都想把短袖脱下来,直接光膀子走路。
那太可惜了,这里的景点还不错的。
我下意识地回他,很好看嘛?
挺好看的啊!有大树,树上有鸟、有花、有草、有大海、有海鸥。
我想了一会儿,对脑补的画面有了兴趣,便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可以呀!我们星期天就出发。
工厂除了星期天18:00下班以外,其他时候都是晚上10:30下班。
这个话题聊完了之后,我和他并没有再聊了,我们的工作要赶不上了。
次日。打螺丝实在太无聊了,我便找话题跟他聊,开头还是聊一些很浅的问题,由浅及深地聊,直到最后找不到话题了。我想起了他怪异的走路姿势,身姿,语气,便问,你知道你在言行举止方面与别人不同嘛。他没回我,我想他是知道的。我原想转个话题把这个尴尬掩盖过去,没想到他居然回答了我。
其实啦!很早的时候,我爸妈就已离婚了。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离婚,也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不要我,把我丢给了我妈。
我呀!染上了我妈的毛病。她原是一家歌舞台的主秀,喜欢唱歌和跳舞,古典音乐,尤其追崇民国上海女子的言行穿搭。那时候,我经常躲进床底,在床底下看她在镜子面前自导自演。
我学会了兰花指、双手叉腰,扭着臀部,眼斜八方,经常被其他人调侃,你这个娘们。我不知道我的暴脾气是不是随她,反正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位男同学说出了最肮脏的话语,导致我把他打到了住院。
我不管别人说我什么,就像她不管别人说她什么。他经常带油腻男子回家,也常常买一些兴奋的药物,还经常对那些恶心的男人说我是他的弟弟,或是寄养在这的某位亲戚的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淡忘了,也无所谓度过的日子和还没度过的日子。
这一晃,我来到了全市最差的高中。坐在我前面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她留着一头短发,是个萌妹。我暗恋了她三年,还经常故意给她许多吃的,跟她说话,跟她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相遇,甚至相遇我们走过的街道。终于让她对我有了好感,趁着好感,在最后的日子里,我去向她表白,她没答应,她说我长得很丑,不适合她。
我没觉得这事会使我不开心,反而使我感到解脱。不知有什么东西积压在我的心里,没能释放出来,感觉一天很是郁闷,像极了阴霾的天气,或是大沙滔天的天气。
我把这份送不走的情绪摆在脸上,他们都觉得我是一张阴霾脸,看不到一丝开心。我就是喜欢跟人聊天,聊家长里短,我还喜欢刷视频,因为我觉得只有视频能安慰我这颗阴霾的心。
高考过后,我不愿待在家里,进了这家厂。
【二】
微风中混杂着干燥的气息,夏日的炎阳从天穹落下。在夏季花开得最艳丽的季节里,在梧桐树摇摆的季节里,在青春年少最美的季节里。抱着一切幻想去表白的我,最终像是一面被打碎之后无法复原的镜子,支离破碎。我望着最后跟她相处的时光,奔赴战场,也是在这一天,我和她相互告别,未来云端相见。
高考过后,成绩像是一枚炸弹,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无论如何,我坚持要去上学,带着这份信念跑去网吧,填完了志愿,等录取通知书。通过中介找到了一家厂,进了工厂之后,一天除了吃饭,就是无休止地做工,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唯有中午那一点微末的时间来刷视频能填补我空虚的身体外,再没有什么能够弥补我了。
我经常被叫进主管办公室,他看到我每天昏昏欲坠,实在影响他的产货速度。板着脸跟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就你这速度,乌龟赛跑啊!我才不管他说什么,自然也没去反驳他,就这样吧!度过了十天。
工厂新招了一批人,二楼来了位普工,其余的都在三楼。来的这人剪着平头,穿戴前后不搭调,黑色工作裤,白色短袖。有一次,他穿着一件发霉的短袖来上班,那件短袖也有两三年没穿了吧!他还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过。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他跟我有着某种神妙的联系,却说不出来。我想跟他聊天,一直没机会,想张口时,又像吐泡泡的鱼儿一样关闭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好像不知道吃饭时要到12:00的时候才能下去,老是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楼前穿过。我们像看奇葩一样看他,他还很好奇地回过头来看我们,我竟有点想笑。在食堂无意间遇到他时,他打饭的饭盆也太大了吧!都有我的两倍了,我的天!还每回都在我前面吃完,太侮辱人了。他老是喜欢驼背走路,像极了沙漠里的骆驼,感觉有趣、好笑。不过从他的外表上看不出来,说起他的外表,乍一看,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老实人,细一看,也是。
才哥趁着去上厕所回来时的空子,来到我旁边,叫我明天去他的岗位工作。我都跟光头说好了,把你借给我三天,你就安安心心地来。才哥拍了拍我肩膀之后就走了。今早,才哥直接拉我到他的岗位来了,让我组装爪臂。
主管过来了,叫才哥去一楼搬架子。
才哥叫了声王老八。
王老八!这也太好笑了吧!
张有发,你笑,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哎呀!才哥,不要嘛。
主管瞪了我一眼,我把手里的活放了下来,坐电梯下去时,我看着驼起背的王老八。
老王八!
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王老八就在我旁边组装。我从左侧拿零件的时候,眼睛瞟了他一眼,在他黄皮肤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他的皮肤是干燥的,就好似干燥的黄土地上屹立着一株鲜花。趁着拿零件的当头,我又偷偷看了他几眼,依旧如此。我感到了纳闷,之后是郁闷,做起活来好似被锁上了链子,两只手被锁住不想动了。时间长了,我是不是被他感染了,我带着他为什么老是笑这个疑问,怀疑他是位怪咖起来,也不自觉发笑。
晚上躺在凉席上,久久不能入睡。看了被蜘蛛网覆盖着的天花板,想着自己,也想着他白天的话。我问他,你为什么老是笑呢?他奇怪我的这个问题,打量了我一下,应该是确认我有没有说谎,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老是笑吧!
我自认为我的生活是糟糕的,正所谓糟糕的生活配糟糕的人,一切都是糟糕的。我为什么这么觉得,一是父母经常吵架,都不满意对方做的事。二是因为我自小体弱多病,干不了什么重活,而且还要经常吃药,有时还头痛欲裂,尤其是父母吵架的时候,我老是成为他们的导火索。
我不喜跟人交谈,他们总是欺负我。我不跟欺负我的人玩,他们喜欢骂我,还喜欢打我,有时还侮辱我的姐姐,经常在小女生面前脱我的裤子,我除了气愤,还有无能为力。我为我的弱小,无能感到耻辱、愤怒。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会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得头破血流。
我不知道我的弱小是不是随我的父亲。一次过年的时候,他跟别人赌博,他输了钱,然后埋怨。有一位喝醉酒的人挑衅他,说玩不起就不要玩,然后双方打了起来,从长板凳上打到了草地上。而我的母亲和我无能地看着,帮不上一点忙。我们躲进了房间里,那喝醉酒的人拿起石头砸我家的门,大声辱骂着。我很愤怒,我数次想拿起菜刀把他杀了。我母亲则说,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事出之后,我母亲怪我父亲无能,原因是醉汉在我家找不到他发泄的怒火后,跑去二伯母家,二伯母就在门口玩手机,一巴掌给他拍了下去,他也就瞬间清醒了过来,说,二姐,你怎么打我啊!怏怏地回家了。而我家则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病情也开始恶化,开始有了疼痛,也开始吃许多药。那几年,我迷上了王者,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天黑。我父亲不给我玩,我感到很空虚,心灵得不到慰藉,便把怒火发在他的身上。有一次他拿了我的手机,我愤怒地骂他,还说什么不去读书了,他打了我一巴掌。从那之后,我才明白,从不打我的父亲不是不会打我,而是不愿打我。
不想去学校是因为我老是被欺负,我永远都是那些所谓强者的垫脚石。我很委屈,委屈的只有在心灵的深处找寻一处精神的慰藉。所以,我的脑袋就会自动去想好的事情,他若是今天打我,我便想到他被我揍得东倒西歪。他若是骂我,我就会想到他被我骂得哭爹喊娘,这样是不是很好笑呢。
我进医院了,病痛折磨了我两年,使得我放弃了两年的学业。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在跟病魔抗争,我唯有持着希望的光芒,总想着我会好起来,总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最坏的时候,不就是死嘛?这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学会了看书,也爱上了看书,书中的情景、场景滋补着我,我好似找到了那一片绿土。
抱着这份希望,特效药出来之后,我出院了,我比别人晚了两年进入大学。
……
他总是被才哥叫去干这干那的,他从不抱怨,干活也挺积极,才哥也挺喜欢他。我记得才哥跟我说过,要把自己的一手技艺教给他一部分。我说,才哥,你也太偏心了,你怎么不教给我呢?才哥给了我一个白眼就走了,导致我干活又下降了一个台阶。
他刚从三楼拉推车下来,一出电梯门,他就笑着出来。我说,你怎么老是笑啊,有那么好笑吗?他停在原地,想着怎么回答我,最后给了我一句,我有笑吗?我被他回答得懵了一下,心想着这人不仅有趣,还挺可爱。他并没有因此停留,继续推他的叉车。之后才得到他的答案,他说,主管叫我去三楼刻字,在一个盒子上用激光刻上序号。主管怕我把字刻歪了,用巴掌大的铁块围成一个圈,我只需把盒子拿进去就可以了。在我把盒子放在纸箱的时候,有位脾气暴躁的大哥直接把主管固定好的铁块扒在一边,等我回过头来时,他就走了。我是对他非常火大的,想在他脸上刻上无耻二字。然后想了想,要不,先把这一车盒子搬下去,然后再上来刻,岂不是又多了几分钟休息的时间,不是很好嘛。在我进入电梯时,我还感谢了那人,心里畅快多了,心情也就好了。
我和他因工作原因分开了,我那边的货堆得太多了,被死光头叫了回去。导致才哥对死光头说,不是说把他借给我三天嘛,你怎么就要回去了。我是把他借给你三天,这都多少天了,你还跟我贫嘴。死光头甩了一个手就走了。
今早,我还跟他说你那边的货还有多少,没想到下午他就被调到我们岗位来工作了。他是在做框架,需要打螺丝,敲销钉,还有把零散的框架组装在一起,然后递给下一个岗位。
下午,我看他坐在台阶上发呆,拍了他一下。笑着说,你干嘛不进去吹风,发什么呆啊。我下午被主管吼了。他怎么吼你了。我当时正在打销钉,不是要把销钉打深嘛。我就一直打,主管一看,就吼我,说我是在磨洋工,还说要把我给开了,人事部不缺人,我差一点就被开了。幸好是有一通电话打来,才救了我。
二楼最近裁了好多人,之前做了两个月的师傅,还有一些老工人,甚至是刚招进来的新人,都被开了,在去签字的时候,我翻开昨天的表,足足有三十几人,现在就只剩下十几人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时,他跟我说,前几天在你身旁干活的小子哪去了。我说,被开了呀。那他且不是没干满七天,有工资嘛?他好奇地问。应该有吧!毕竟这是公司裁人,又不是他不想干。那我们也会不会被开啊!现在有那么多人被开了。放心吧!现在你不是还没被开嘛?等被开了再说,还有,就算被开了,都有几千块钱了,我还不稀罕在这家破公司待。最后一句我提高了音量,他小声地说,你不怕被听见嘛。我冷嘲热讽地回他,听见就听见呗。
之后,没再说话。
我们一起向余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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