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一个下午去看病,一位老爷爷急急走进来,T恤的后面几乎全湿了。只见他整理好其中一个床铺,又匆忙出去。好奇心较大的我,走到门口看到那位老爷爷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老伴,谨小慎微的一步步前进。好似自己手中捧着无价之宝,怕一不小心就摔碎了。把老伴扶到床上,让她躺好。也不顾自己已经全湿了的T恤,立即快步走进里屋,让医生给自己的老伴挂点滴。
在这期间,我了解到,两位老人都是66岁,床上那位老奶奶的两条腿都换了膝盖。刚刚做完手术不久,走路很是费力。看到她腿上的两条疤痕,心中有些不忍和难受。最是害怕看到伤口一类的东西了,我是一个能独自看鬼片或恐怖片,却无法看到旁人身上任何一处惊心的伤口的人。即便仅仅是听到某人某处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我的内心都会感到很难受,好似那伤就是自己身上的,更别提让我看了。
在医生给老奶奶扎好针后,我以为老爷爷会坐在风扇下面(吊顶的风扇)凉快凉快,毕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汗流出,可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老伴的床头,守护着她,两人虽没有语言交流,可坐在旁边的我却满满的感动。
过了一会,大概是老伴的体质偏寒,让他把风扇调小一点。老爷爷刻不容缓的将风扇调到半转不转的状态。然而此时他的衣服仍旧是湿漉漉的,仿佛从水中出来一样。可他一点不快的神情都没有,默默地在床头陪伴老伴将近两个多个小时。期间不时地起身,问老伴有没有哪里不适。离开时也是如珍宝般搀扶着着她,尽管老伴说:“不用扶我,我能走。”可他还是不松手,嘴里还不停地说:“慢点,慢点。”
我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在周末的校园里,经常会在黄昏时刻看到老夫妻或中年夫妇,坐在泊月长廊(学校的一条道路)的石椅上,享受着安静的时光,甚是安逸。俩人或眺望远处的风景或抬头看天边的夕阳与落霞。
这样唯美的画面,让我这个路人都不敢轻易从他们面前经过,怕惊扰了他们之间的静谧。两人相视无言,我却能感受到那种幸福感,很是羡慕。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变成老人,旁边有老伴牵着我的手,漫步在那条不长的林荫小道,这是我所向往的。
对校园里那些年轻的情侣,我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触。更加倾向于那些经历过世间种种坎坷,矛盾与厌倦,最终仍能够不离不弃、相互包容的老年夫妻。有时候在钟楼晨读背英语的时候,会遇见一起跑步的中年夫妇,两个人用相同的步速,不急不慢,很是悠闲。偶尔也会有所交流,我猜大概是相互倾诉自己在工作上所遇到的烦恼或者谈论儿女的事情。有时候看着他们,我就会忘记背书了,对着他们露出笑容,心情也会很愉快,尽管背书的计划没有完成。
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老年时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或儿孙满堂,陪伴在自己左右;或儿孙早已散布远方,只有老伴陪着自己。我想只要有老伴陪着自己,即使没有儿孙陪伴,我大概也不会有太多的孤寂感。只是好害怕,他会离我先去,独留我一人在世,这怕是最为残忍的。
这次十一放假,我的大伯母去世了,在家里守孝三天。看到大伯父经常一人坐在那里注视远方,周围弥漫着浓厚的悲伤,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伤感,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知道这种感觉。听周边的大人说他们的感情很好,一辈子几乎没有过争吵,儿女早已成家立业。他们两个相依为伴,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却离开了,他的心里该是一种怎样的落空感?两个人相处大半辈子,早已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习惯了有对方的生活,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对方抽离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那该是多么地痛啊!
所以啊,年轻的情侣们,既然能够成为情侣,已经很幸运了,请好好珍惜有对方的日子,哪怕没有走到最后,至少也会有个美好的过程。希望那些真心相爱的朋友们,在经历种种之后,仍然能够牵手走到白了头。而我则希望自己最终能够如《恋恋笔记本》里的主人公那般安详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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