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晓玲
图片来自网络
招聘
01
古源县司法局分管社区矫正的苟副局长上任不久，就请宣传科的廖科长喝酒。
酒过七分，苟副局长说：“老廖，这位女老板是我朋友，她女儿郭莹大专毕业了，你看安排到你宣传科做点事，彼此有个照应。”
“管呢！”廖科长满口答应。
02
廖科长的手下小唐做信息报道一年多了。
近来，廖科长动不动就要发点脾气，牢骚抱怨小唐一阵。无论廖科长怎么呱啦，小唐笑笑，安慰一番，表示理解，廖科长也就消消气，不过还是有事没事的要批评小唐几句，说他的稿子粗糙。
03
廖科长找矫正科的胡科长闲聊，一支烟抽完，廖科长哀叹：“唉，烦死了，婆婆妈妈的事都要我做，小唐成天趴在电脑前，写不出一点像样东西。叫他发布民警和孩子‘六一’联欢图片，图片上的女民警还穿着大红的羽绒服，祖宗哎，六月天，还穿羽绒服，这不把人的牙都笑掉啊？”
“嘿嘿，也真是的。”
“你说，这事搁你怎办？”
“没用就叫他滚蛋！”
于是，廖科长在局长办公室叫苦连天，一脸的无奈，最后局长表态：“实在不能用就辞掉，重招。”
很快，廖科长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古源县司法局宣传科，面向社会招聘一名写作人员，男女不限。一经录用即订合同，月薪1200元，交三项保险。
04
矛调中心主任老周遂向廖科长推荐自己的学生张悦，廖科长说：“这次是面向社会招聘，按程序走，叫她来报名。”
老周又走进局长办公室，介绍张悦的基本情况：擅长写作，多篇作品发表在省市报刊杂志上。虽然年近40岁，可是个实用型的人。”
这时，廖科长也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说：“来来来，正好，老周帮你推荐了一个人，有才华，年纪稍大点。老廖啊，选人是选才的，不是选美的。”
廖科长笑笑：“行啊，叫她来报名。”
局长说：“报啥名，叫她过两天就来上班，试用一个月，合格就签合同。”说完，又转向老周：“老周啊，你是知道的，工资不高，一月千把块。”
老周打电话叫张悦拿着发表过的文章，同廖科长见面。
05
张悦在厂里请好假，满心欢喜来到宣传科，见门关着，就轻轻敲门。“进来！”张悦推开门，见一个约摸50多岁的男人趴在电脑前，就上前问：“你是廖科长吧？我叫张悦，来应聘的。”廖科长抬头瞟了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噢”，同时右手握着鼠标“斗地主”，左手拿着话机拨通号码：“喂，上面催的紧，抓紧办啊，别拖着，要不然，我难应付。哎，好，行，嗯，……”，
廖科长“嗯啊”好一阵才放下话机，张悦这才把文章呈上说：“廖科长，这是我近来写的文稿，请你多指教。”
廖科长左手接过文稿，往桌上一放，右手仍捂住鼠标叼出一张红桃K放在梅花K处说：“我听说了，你擅长写散文，不符合我们科室的要求。”
“你们科室要的是什么文章？”
“豆腐块信息。”廖科长头也不抬地说。
“噢，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写一篇来请你斧正。”
06
张悦离开宣传科，直奔清华园文化广场的法制长廊，边看边采写出《小法廊，作用大》，然后返回廖科长的办公室请他指教。廖科长很忙碌，右手拿着话机中指点着键，左手从中华牌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拇指轻轻地在烟嘴处压了两下，然后叼在嘴里，随着打火机“啪”的一声，一圈一圈的烟雾儿慢慢散开，屁股下的摇椅便在吞云吐雾中晃悠起来，一直不停地晃悠着：“对对对，是的是的。”廖科长不停地忙着打电话，连正眼都不看张悦一眼。在“哈哈”的笑声里过去了几十分钟。廖科长重又点燃一支烟，眯着眼边看张悦的稿件边习惯地把烟灰弹进烟缸里，夹着香烟的左手肘靠在桌子上，手指半举在空中，烟雾儿悠悠扬扬地飘逸着。廖科长看完稿子说：“基本接近我们的要求，不过还要改，有电子稿吗？”
“有，U盘带来了。”
“给我拷下来细细看。”过了一会，廖科长问：“电脑会吗？可不要像我，是我们局里最差的。”
“还行。”
廖科长没再说什么，继续抽着烟，继续“斗地主”。
张悦说：“廖科长，我回去把稿子改好，下午送来给您审阅。”廖科长没加可否。
下午三点，张悦赶到司法局，在电梯里正好遇见廖科长，她主动招呼：“您好科长，稿子改好了。”
“噢，现在没时间，有急事要办。”廖科长话说当儿，已转身跨出电梯走向苟副局长的办公室。
07
张悦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把发表过的文章和获奖证书再次送给廖科长，廖科长拉长声音说：“不用了，这样吧，我个人作不了主，你先报名，等党组研究再择优录用。”
事隔几日，张悦接到了廖科长的电话，说是细谈工作上的问题。
张悦高兴极了，她早早赶到宣传科，准备接受任务。谁知一见面，廖科长绷住脸说：“我们单位上下班的时间规定是很残酷的。”
“没事，我能遵守。”
“我们还会经常到乡下搞活动做宣传。”
“没问题，什么苦我都能吃。”
“试用三月，月工资1000元，试用合格签合同后才1200元，合同期内不排除有特殊和意外事情发生，所以你要慎重考虑好了。”
“特殊和意外事情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们会根据事情的特殊性有可能随时辞退你，所以你在这里干会有随时被辞退的风险。比如招到大学生，肯定辞退你。”
“合同期内我不犯错误，又干好工作，也要辞退呀？”
“对，有这种可能，要不怎说是特殊和意外呢。”
“科长，没事，就算是我对特殊和意外跟自己的人生打个赌吧。”
“等等，我有事去局长那里一下。”
半小时后，廖科长返回笑眯眯地说：“刚才，我把你的谈话内容向局长汇报了，领导对你的打赌很不高兴，说要慎重考虑一下，你回去等电话。”当然张悦不可能知道廖科长向领导汇报什么？但有一点使她不明白，怎么说“特殊”就“特殊”了呢？
08
一天过去了，一个礼拜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张悦也没等来半点音信，不甘心的张悦想找廖科长问个明白，只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妙龄姑娘坐在他的对面，廖科长眉飞色舞地说笑着。张悦问老周，老周告诉她已用了大专生郭莹，郭莹的妈是苟副局长的朋友，听郭莹说，她还是花了好几千块钱才捞到进的。张悦长长地抽了口气，原来如此！她对老周说：“老师，我真傻，我一个农村妇女，机关门是我能进的吗？你就是有真才实学有啥用？人家廖科长一月6000多元工资，每天上班坐在办公室里，风不打头，雨不打脸，无事“斗斗地主”，又有美女陪在身边，你说不比神仙还神仙……”老周笑笑，显出一脸的歉意和无奈。
09
廖科长又找胡科长谈心：“苟副局长骇怕，明目张胆吃喝卡拿，动不动还拉郭莹的手示好，听说你的助理被他还摸了好几把。”
胡科长听罢，汗毛竖着直骂：“狗日的，胃口比老子还大！搞走小唐，不用老周推荐的人，原来葫芦里招聘的是操他妈的瓢！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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