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那枝头最后一片叶子摆动着,似乎是不甘心就此坠入尘泥,终究是拗不过冬日里的冷风,挣扎了几下后像断了翅的蝴蝶一般落下,成为了来年的养分……一星半点的雪花刚落到地上便融化开来,不一会儿便湿了大地,但没过多久,地面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纱衣,林间的枯枝上也挂上了几许雪花。
“雪,下雪了,师父,终于下雪了”,林中蹦出一个萝卜头,六七岁左右,黝黑的脸庞上挂着与年纪俨然不符的坚毅,眉宇间因极度欣喜而形成两弯月牙,背着一捆柴便跑边叫喊着。路上碰到村民又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拱手施礼,“大叔好,小子有礼了”,“得了吧,墨痕,我还不知道你,全村最你淘气,这会倒是一派礼数”,“怎么说话了大虎,人家墨痕可是老先生的弟子,自然是与你不一样的”,说罢,大叔腾出手摸了摸虎头,笑道,“替我向老先生问好”。
是的,我叫墨痕,天生地养,无父无母,据说师父是在五年前这个时候捡的我,也是一场大雪时,我曾问及师父的名字,“活太久了,名字早忘了,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叫我朔吧”,师父老人家的来历十分神秘,据村子里最老的老人讲师父是孤身一人到村子里来的然后定居与此,“你以后就姓墨吧,世人皆尚白,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思考”“至于名字,就叫痕吧,你我相遇便是缘,师父希望你的一生能留下痕,于天地无愧,于己无憾”,于是三两句便敲定了伴随我一生的名字。我们在的村子叫隆水村,因为尊敬师父,村里人对我也好过他们自己的子女,让大虎他们好生妒忌。春华秋实,转眼间,已经过了六个年头,我已经六岁了,至于师父的年纪,估计他自己都忘了吧。自打我记事起,我早晨便是师父教我认字,下午便去山间打柴,一晃就是好着年吧。
“痕哥哥,墨痕哥哥,等等我,你跑太……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了”,“嘿嘿,小玥,这你就不行了,一看你就平时缺乏锻炼,如果你和我一般,天天上山砍柴的话,兴许你便有可能超越我”,一个萝卜头背着手,鼻孔朝天,来回踱步,俨然一副夫子模样,“哇,墨痕哥哥好厉害哦,我以后也要像墨痕哥哥学习,天天砍柴”,这萝卜头转过身,鼻孔哼了一声,投来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墨痕哥哥,将来我嫁给你好不好?”,一个被冻得鼻子通红眼睛里发出亮光的瓷娃娃期待的盯着小萝卜头,嗯~昂起头,皱起眉,来回踱了三步,似是陷入了极其沉重的思考,看到小玥脸上的期待渐渐变着沮丧,这才回过神,轻轻的又似很严肃的问道,“你可曾想好,不曾后悔?”问罢,又自言自语,“师父告诫我,凡作大决定,三思而后行,我整整踱了三步,肯定超过了三思”“哈哈,我真是个天才”,“痕哥哥”,顿了顿,“我想好了,以后我就要嫁给你,阿娘说过,一个女孩子如果要是嫁给了一个男孩子,这样他们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小玥要和痕哥哥在一起”,说罢,昂起精致的小头,似乎也为自己这“睿智”的决定窃喜,“嗯,你的考虑还是有些道理的,这样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萝卜头一副我早已明了本该如此的表情,“耶,以后我就是墨痕哥哥的媳妇了,我们以后就能在一起了”,“好啊,你们这对奸夫**原来在这儿”,小萝卜头掂起脚,一巴掌拍了过去,“胡说,我们这咋能叫奸夫**了”,高过墨痕一个头的大虎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我也不知道这奸夫**的意思啊,只是听人说过是说男女的,感觉用起来很霸气”,小萝卜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严肃的解释,“这奸夫**是指结婚后多年的恩爱夫妻,我俩不算,懂了不?”大虎连忙点头,“笨大虎,乱说话,还是墨痕哥哥聪明”,小瓷娃娃一眼崇拜的看着墨痕。
大雪过后的山村自有一番风味,枯枝上被厚厚的雪盖上一层,给人一憨厚可掬的形象,大地全然也成了一张大到无边的玉床,寂静又不失韵味。
“痕哥哥,我们真能捉住小鸟吗?”“嘘,小声点,不然把小鸟都吓跑了,我们的功夫都没费了”,雪地上,三个贼头贼脑的小萝卜头在树后探出了脑袋,不远处被扫出了一片干净的空地,撒上了谷子,在一小截系着长长的细绳的短木棍上支着一个筛子,“准备好了没,我喊三二一就开始拉线了”,轰的一声,筛子落下,三个萝卜头小心翼翼湊了过去,“捉住了没,墨痕哥哥?”,“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下面肯定有小鸟”“来,大虎,起来它”,虎头虎脑的少年先揭开一点缝隙,瞄了一眼,然后揭开,“看吧,里面啥都没有,白忙活半天”,“傻大虎,你把墨痕哥哥的小鸟都放跑了”,“小玥,我才是你的亲哥哥好不”,墨痕吭了一声,“失败只是暂时的,关键是咱们有了失败的经验,下一次咱们一定成功,来,继续”。
寂静冬日的村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稚嫩的童声,似乎给这个格外漫长的冬天带来许些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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