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

作者: 我是苏熙 | 来源:发表于2017-11-04 07:11 被阅读0次

    风雅学堂最近新来了位先生,名唤良白。据林五的跟班秋宝回来讲,这先生长得是唇红齿白,皮肤也嫩的水汪汪的,若是这皮相塞进个女子的娇躯也不违和,偏偏,这先生身高八尺,学富五车。单这样的相貌,风雅学堂那一屋子的流匪们是不会信服的,可这良白,就在三日之内先文斗八方,后武平四海。生生的打下了风雅学堂的扛把子名号。

    林七是在树上听说的良白的名字。秋宝当时正领了林家的小厮丫鬟们在树下面开茶话会。在树上避暑的林七听了个惊奇。良白?许是日子太过无聊,林七的生活中太需要一些调剂了。

    林大二三四早就入朝为官了,林六也早早的被林老爹扔进了兵窝窝,如今呆在家里胡混的只有林七和林五。作为林家唯一一朵小红花,加上当年军营中的摸爬滚打,林七自然是有些男儿的痞气的。而且,跟着林五久了,流匪的习气也是会传染的。

    林七是不敢跟着林五去学堂的,早在三年前,林七的画像就被贴在了学堂的大门,以敬告看门的门房,护院的洒扫,见到此人,即刻轰将出去。想见良白,只好请林五帮忙。林五的匪气在于,即使是他亲生的妹子,求他帮忙也要有好物事孝敬。林七依依不舍的把林六给她的匕首孝敬给林五时,还是很认真的纠结了一下,匕首和良白选择谁。最后,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好好的鳞杀就到了林五的手里。

    事后,林七曾一万次的想,如果当初知道良白是这幅模样的,她定不要拿鳞杀换良白。

    良白见到林七的时候,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跟林三在一个被窝里睡了四年。他的耳朵都磨起了茧,茧上满满的都是林七的名字。

    良白,我家小七不是嫁不出去的,只是她不肯罢了。林三说这话时,深深的叹气。

    是啊,十五岁便领兵沙场的少年将军,谁能想到会因为爬墙而摔断腿。这名声传了出去,本就忧虑她毫无大家闺秀气质的世家们自然躲得远了。几家皇子也曾经跃跃欲试,结果媒人未等踏进林府的大门,林七就得了天花。好容易给尚书家的媒婆钻了空子,林老爹自然欣喜万分,谁料这亲定了,林七又落了水,得了肺痨。如此折腾了几年,也自然就淡了。

    二十岁的林七第一次见良白的时候,觉得秋宝还是描述的差了些,这先生,比她还要像女人。

    良白,这是我堂弟林石。

    林七就大喇喇的望进了良白的眸内。白先生有些眼熟,果真是皓齿明眸,寻常如林七这样的女子,是敌不过的。

    白先生生的好美。林七幽幽的吐出一句。

    良白一怔,林七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无女子德行。

    林公子有礼。良白装模作样的鞠了个礼。

    林七也不搭话,只是伸手扶了下。指尖滑过良白的手,林七心里却有三百只兔子在乱跳。硬装着平静下来,守着一盘瓜子,听嫣红唱曲儿。

    没错,良白与林七第一次见面是在烟花巷。林七的男装英气逼人。

    自从见过良白后,林七就丢了魂。白天写字写的是良白,画画画的是良白,连梦里都是良白。

    白日里良白在书院,林七进不得,便爬到书院外的大树上,坐在树叉上望良白。学堂下了学,林七便拉上良白就走。山珍海味的胡吃,街边小店的口腹之欲,有时候是静坐在茶楼品一回茶,也有时候是躲在烟花巷里听几首曲。

    林七的喜欢很直接,先是看上了良白的颜,便也顾不得其他了。久了,才见识到良白的才。

    良白每日在闷骚情绪下得意忘形,他越清冷,林七越是主动。林三说的果然不错,他这小妹,生的是男子的脾性。暗里良白也偷笑,这样的习性,温尚书真的不知吗?

    温尚书是真的不知,但温思远却知道。当年在沙场上并驾齐驱,互相的帮衬。温思远早已经看透了林七的本性。不然也不会等到林七离军三年才央人上门提亲。温思远知道,林七想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奈何相思,十八岁的林七尚未遇见良人,或许此生林七也遇不到那个人。温思远这样想,林七却不这样想。装病上吊的闹,奈何林老爹此次铁了心要她嫁了,这才有了当年的亲事。

    不提温思远,只说良白。跟着林七混了三五月的时光,林七开始有意无意的提起坊间的爱情小说,每每提及竟对此一厢神往。良白知道,小妮子从之前的冲动开始投入感情了。绕是这样,良白依旧装作不知,仍一派清正之色,仿佛林七就是林石,但手上却不规矩了起来。偶尔装作无意的摸摸小手,或是见面时看似爽朗的拥她入怀。但一切做的丝毫不违和,看不出非分之想。

    离着白露只有半年了,林七焦急,拿不下良白,她贸然去跟爹提退亲就是上赶着求爹打折她的狗腿。绕是林七再怎样的不像女人,也晓得一双好狗腿的重要性。趁一日喝醉,林七同林五说了,林五却直摇头。

    这良白腹黑的很,小妹的性格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如若嫁过去,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便罢了。若是有一日良白再行纳娶,小妹怕是连命都得扔了。反观温思远,却是对小妹言听计从。是个小妹要上房他先搬梯子的主。爱情博弈中,谁先动情,便容易在未来死无葬身之地。说破了嘴皮,林五也不肯帮林七。

    林七无奈之下,一日装作酒醉,将贴身的玉佩塞在了良白的手里。

    良白窃喜,即将抱得美人归,也不枉他蛰伏于此。还来不及高兴,林七却突然不见了。

    林七不出现的日子,良白只能假装不在意。偶尔装作望天,看树上有没有那抹俏影。每日下学,他都等在最后,怕林七匆匆赶来。却再没见过。

    熬过了三天,状似无意的同林五提及。林五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林七啥时候走的。又熬过了五日,借着邀林五和林七赏画的名,从林五口中知道了,林七在几日前连夜奔了黎路城。于是一颗心便提了起来。黎路战事紧迫,想得到她的消息,又怕得到她的消息。

    林七是在离开两个月之后突然出现的。直接出现在他的住所。一身的疲乏。

    想我吗?良白。林七的唇在良白的耳边幽幽的吐着气,潮湿柔软的空气,让良白身体的兽性一波波涌起。

    怎么会不想,在恋上痴迷的节点,她突然消失。在他相思成疾的关口,她突然出现。良白想不顾一切的拥她入怀,却又怕暴露了自己。

    良白,想不想我?林七的手指就攀上了良白的胸口,有一下无一下的乱画着。良白忽然就吃醋了,她还曾经这样对过谁?这两个月,她同谁学会了这些。想到这,万千难耐的冲动竟平息了下来。

    林公子请自重。绕是吃醋,却也不舍得推开她。仍是装作不识她是女红妆。

    良白,你不曾想我?林七一惊,觉得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嫣红教她的怎么到了良白这全都失了效?原来,她与良白,心思未通,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想的快死掉了。良白心底有个小人在哀鸣。面上却仍是如常。

    没良心,爷白想你了。林七忽然恨恨的轻咬了良白的耳垂。良白白皙的脸,偷偷的红了起来。良白,你不喜欢爷,爷喜欢你。爷家早就给爷订了亲,今年拖不过了,爷喜欢你到白露,爷便嫁了。林七在良白身边坐下来之前,突发奇想的舔了舔良白的耳垂儿,软。不知道会不会比东坡肉香嫩。这是林七对良白耳朵的评价。

    嫁了?良白装作无意。

    良白,我是林七,并非林石。林七将束发解开,本以为会带有嫣红回眸一笑的妩媚,结果却忘了自己连日赶路,想要早点见到良白,已经三天没有住过店,洗过澡了。青丝只差没结成绳了。

    良白心里一酸,林七怕是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的。

    良白,八月初一,我就要嫁了。林七想将头靠在良白肩膀上,想了想又算了。

    七小姐的夫家已经见过了?良白的手摸到袖内的玉佩,是林七强塞给他的定情信物。温良如玉,现在却生生的硌疼了他。

    林七点头,左不过是尚书家的二小子。当年爷当兵的时候,便识得他。

    思远?原来竟是思远。他一直以为是思清。毕竟思清与林七年龄相仿。思远,终究是年长了些。

    七小姐喜欢温少爷吗?

    爷当下还是喜欢你。良白,你认识他?

    昔年良白在京,受过温少爷的恩惠。当年温思远替他挨过板子。

    温思远那厮假仁义的很,每次爷要挨板子的时候都是他监刑,打得爷的屁股都开了花。林七有点恼。甩了甩头。不提那厮,爷走了,改日再来见你。

    林七走的时候,良白没有留。只是呆坐了很久。直到三喜进来,又匆匆出去,带了个人回来,良白才发现,自己将林七送的玉佩生生捏成了粉,有那么些不顺从的碎片,已经扎进了手掌里。她没有说明日再来,怕是下了决心要跟他生分了。若是思清,他有十足的把握,却偏偏这思远,他有些不安。难怪这些年,温家都不急着完婚,思远是了解林七的性子的,放她去野,林七知晓分寸。只要婚约还在,林七怎样都只是玩个过场。温思远拿林七做风筝,线在手,任她游。

    少爷这是何苦,明明喜欢七小姐,又向外推。这是什么路数,三喜想破了头也没想到。

    温思远现在在哪儿?良白忽然问到。

    二少爷随林将军西征有些时日了,这时节,怕是在战场上呢。

    是了,林七风尘仆仆的带着血腥的气息回来的。她应是刚从黎路边关回来。

    黎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是两月前将军受伤了。

    良白苦笑,受伤的怕不是林将军,是温思远。林七就马上赶过去。这样的情深意重。林七对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这个认知,让良白心慌。

    林七再来见良白已经是一周后,良白手上的包扎已经拆了。

    良白,爷偷了五哥的酒出来,今晚我们一醉方休。林七坐在亭内,没半点女儿家的矜持。脸已经醇红,看来已经喝了些许。

    七小姐请回吧。这七天她做了什么,他是知道的。全城也都知道。

    良白,你不要生气嘛,爷实在是被看得紧了,才没能来找你。爷好容易甩掉了温思远,来找你喝酒。

    是了,温思远跟着林七一同回了林府养伤,所以林七无暇来看他。

    良白。林七使上了耍赖的功夫,良白也未心软。没有温思远的日子,林七是一颗心扑在良白身上的。有了温思远,林七一颗心全在斗温思远了,实在无暇顾良白。

    良白,这或许是爷最后一次和你喝酒了。林七忽然换了哀腔。良白一惊,转头望去,林七已经将一碗酒悉数倒进了樱樱之口。

    许是心里烦闷,林七的酒没有喝多少便醉的一塌糊涂了。

    良白,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喝醉的林七只反复说这一句。

    喜欢。良白终是松了口。可是林七已经睡着了。

    子瑜,我来接她。良白刚抱起林七向自己的睡房走,一转身就遇见了温思远。想来已经等候许久了。

    思远,你听到了?退婚吧。良白用肩隔开了温思远伸来接走林七的手。

    子瑜,林七终是我的。温思远笑,一如既往的儒雅。至少我现在还是她的未婚夫。比你身份合适些。良白一愣,突然恨自己为什么矫情,早早从了林七哪还有这些事。想完自己便也苦笑。是的,从了林七。

    林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睡在了自己的闺房。地上凌乱的躺着几个酒坛。原来,昨日自己并未去找过良白。只是一场梦而已。

    想去学堂找良白,爬上树却看见林五摇头晃脑的带着一众学生品评文章。哪有良白的身影。

    林七慢慢发现,连良白都变成了一场梦。她跟林五说良白,林五一脸茫然。跟秋宝问,秋宝说没听过学堂有新来的先生,更没有一个叫良白的先生。林七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只有一个良白。

    进了七月,温家派人来了,林七要出发去京城二少爷府上,等待八月初一完婚。林七有些恍惚,她终于相信关于良白的记忆只是一场梦。大婚之前,林七大醉,摸着一块玉佩,直呼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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