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读书人都曾有过隐居的梦想,但大部分人都被无奈的生活折磨得“随缘”了。
道家有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不能隐到乡野里去,大家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在城市里也一样可以过隐士的生活嘛,只有你心里有,那“闭门即是深山”,又何尝不可呢?
实际上,包括笔者在内,不说如何去“隐于朝堂之上”,我们根本没有那样的机会,就对于那种“隐于市”的生活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概念。正巧最近读到况周颐的《眉庐丛话》,里面相对详细地介绍了一位都市隐者的生活,大家不妨来参照一下。

这位隐者的名字叫潘曾沂,苏州人,生于1792年,名门之后,乃是工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潘世恩的长子。潘世恩25岁中状元,为官五十余年,是历事乾隆、嘉庆、道光、咸丰的“四朝元老”,与堂兄潘世璜、孙潘祖荫合称为“苏州三杰”。
按说,潘曾沂也是不折不扣的官宦子弟,而且他的老爹还是国之重臣,他出来的威风怎么也应该不比《水浒》里的高衙内差,但是这位公子却深知韬光养晦之道,深藏行迹,“善葆其清气,涵养其性灵”,以至于可以“彰往察来,而知变化之道”,那可就非常不简单了。

潘曾沂在他所住的凤池园里建了一个封闭的场所,名叫船庵,这船庵的门每天都是锁上的,他几乎从不出来,只是在里面焚香读书,浇花洗竹。
有一个小童子守门,客人来了,无论贵贱,一概不通报。几次进京去探亲,往返几千里地,也不见一客。
中年之后,开始长斋礼佛。虽然生平不喜欢研究术数,但是他的梦往往应验,弟弟曾莹举官为京兆,还有他的侄儿潘祖荫咸丰二年高中探花,他都能预知,次第不爽。

壬子年春,他忽然带领一些工匠开始打理义井,凿了不少新井,又淘了些旧井,大概有四十五眼之多,人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结果到了秋天,八个月不雨,到了冬十一月,城中一担水卖到了一百钱,而义井周围的人们有赖此井水而晏然自得,此时,大家才知道潘曾沂的举动大有深意,不能不感恩钦佩。

辛亥年八月十八日,潘曾沂召集了一些亲戚朋友小聚,欢宴之时,他屡次与大家话别,大家都没有在意,以为是老年人的常态而已。谁知,次日,潘曾沂竟然无疾而逝。
莫非他久习虚静而成通照,竟能预知时至,从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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