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到，甄晓雅姊妹五个大包小裹回了安家镇陪甄妈妈过节。
甄晓静一直惦记着请大家吃饭的事儿。从安琪确定了学校，就一直说一直说，但是，不是这个出差就是那个有事儿，这么长时间以来人总是凑不齐，这顿饭也就一直没吃成。她思来想去就定了个中秋节，甄晓静在微信群里三令五申跟大家说，八月十五中午她管饭，到时候都来她家吃。
大家也都知道她心思，纷纷答应了。最后，甄家姊妹商定，中秋节中午在甄晓静家吃饭，晚上回农家院儿赏月聊天。
再说甄晓雅，去天津这一年，她跟晓静姐俩难得见一面，家里发生什么她也不太知道。但甄晓雅唯一惦记的还是甄晓静家小二层的装修情况，回到安家镇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甄晓静家。
甄晓雅一进晓静家，就见客厅一水儿新崭崭的实木家具：实木沙发实木茶几实木电视柜。她由不得眼睛一亮，高兴地说：“晓静，我还正想问你装修的事儿。怎么，这已经早巴巴买妥了。”
甄晓静喜形于色：“买啦买啦。就去了小敏给推荐的那家，就买了我当时看上的那套。”
甄晓雅说：“到底这样看着舒服，那—-我的暖房钱呢？”
“千万别给啦。”甄晓静紧着阻止。
“得给，必须给。看看再添置些东西。装修房子我可有体会，无底洞。就我那套房子，你看见啥了，花了近三十万还没彻底装修出来。最后，连阳台墙上贴瓷砖的钱都没啦，还不是批了层腻子刷了刷拉倒。”甄晓雅说着姐俩都笑了。
“你千万别给了，已经给过了。”
甄晓雅纳闷：“我没给过你钱呀！”
没等甄晓雅问为什么，甄晓静紧接着说：“不知道钱从哪儿来的吧？我跟你说吧，姐，你记得安琪上学那会儿，我跟洪波给了我姐夫两万块钱的事儿吗？我姐夫没花了，又把钱原份不动给了我们啦。”
“奥，这么回事儿！”甄晓雅恍然道。
“我跟我姐夫推让说不要不要。我说，姐夫，你为给安琪这个学，忙前忙后还请客吃饭的，就当吃饭的钱吧。我姐夫说，那是应该的。他让我把钱收下了，他还不是知道我天天过得紧张呀。”甄晓静忍不住又说：“要不说，姐呀，你对我姐夫好点儿吧。别天天跟他怄气儿了。”
“我们现在不怄气。”甄晓雅笑着说。
“嗯，这次看你，倒是气色好了不少。”甄晓静仔细端详着甄晓雅：“咱们姊妹几个，心里撑不住事儿，啥都写在脸上了。以前见你，搁长不短的脸色乌青。我不是跟晓娴说呀，这是又跟姐夫闹别扭了，你看看咱姐那张脸，又跟中毒了一样。”
“主要是我想开了，我不跟自己较劲儿了。”甄晓雅又笑道。
“说正事说正事。”甄晓静说：“你知道这些家具怎么来了吧。我转手就把我姐夫给的那两万块钱买了家具。为这，洪波还跟我生气。嫌我不过日子。可是这么大房子，空荡荡没家俱看着确实别扭。再者说，我公公前一阵儿身体不好住了顿医院还动了场手术。我当时就知道，等他出了医院，亲戚朋友一准儿都来家看望。他们屋子里那些老旧家具太难看了，谁家现在还有用的！”
“唉，”甄晓静叹口气继续说：“我怕亲戚朋友们笑话，我又想着，老两口跟我们真没享过福，就算是尽个孝心吧，给他们换套新家具也像模像样过两天。我公公婆婆七十多岁都有今儿没明儿的人，咱做儿女的也该尽尽孝了。你说，安洪波他还跟我怄这种气儿。”
甄晓雅又纳闷：“洪波为啥跟你怄气？”
甄晓静再次叹口气：“唉，公公住院手术要钱，安琪安麟上学要钱，又翻修了这个二层楼，挣的总也赶不上花，我知道，他只是手里钱紧。”
“可是。”甄晓雅有些忿忿道：“还不都是给他家添置了东西，这些钱是你吃了还是你喝了。”
“唉，稀里糊涂吧。过去的事儿都过去啦。给他爸妈买了新家具我看他也挺高兴。这些日子我也想清啦，他也不容易。”甄晓静又说了句：“稀里糊涂的吧。”
“洪波生意怎样，我看他最近总在家待着。”甄晓雅关心地问到。
“他把工程包出去了。那工程不包出去也挣不了几个钱。他想跟着一鼎，到时候给一鼎家送送货打个下手。一鼎说他花店儿生意越来越大，用谁也是用。”
“这样啊。这些日子不在家，家里还真是发生了不老少的事儿。不过要说，咱爸咱妈真没白养这个小儿子，知道惦记事儿。”甄晓雅说。
“是呢。”甄晓静说。
“洪波呀，人太老实又不会说好听话，这年头吃不开。他跟一鼎干，我觉得还是个不错的主意。”
甄晓静说：“我也愿意这样。就是吧，有时候担心，亲兄弟在一起，处不好还不如外人。我不是说洪波吗，咱要多干活少说钱。”
“要说这点儿呀，洪波没问题。”甄晓雅说：“我也看着呢，他这些年主要就是没钱，要是有钱了，他比咱们谁都舍得花钱。”
姐两个说着话儿就上了二楼。甄晓静盖二层甄晓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想看看盖得咋样。
“喂，二闺女，赶紧地，我们买回来些鱼呀肉呀，赶紧放冰箱去，在外边儿放一会儿就不新鲜了。”甄晓雅姐俩刚上二楼，就听见楼下刘中禹喊叫：“你姐儿俩，别老在一起废话了。”
“什么人，我们就说会儿话，管得着吗！”甄晓雅笑着说。
甄晓静也冲着甄晓雅哈哈笑着，她返出屋子站二楼阳台上冲下喊：“姐夫你别管喽，放凉台上吧！我一会下去收拾。”低头看时，大人小孩儿来了一院子人。
小敏和小玲见姐俩在楼上，也嘻嘻哈哈上楼来，几个小不点儿也跟了上来。甄晓静家楼上楼下一下子热闹起来。甄晓雅催促甄晓静：“赶紧地，我陪你楼下看看我们带回来的吃食，往冰箱放一放，别一会儿忙忘了。”
“别管了别管了。”甄晓静一劲儿说。
“走吧走吧，左不过是说话，说着话儿就把活儿干了。”
“唉，姐，我家冰箱坏了一阵儿了，不能用。一会儿我抽空放邻居家冰箱吧。”
“怎么，坏了也不买一个！”甄晓雅嗔怪道。
“家具电器都是我跟洪波结婚那会儿买的，都老了该换了，这不是电视也模模糊糊的了，就是凑合着看。总是要钱的地方多，安琪安麟这一上学马上就有一大笔学费要交。冰箱电视的都不重要，能凑合就凑合吧。”甄晓静又说：“走走走，我领你们看看里边儿去。”
“我不看了。”小敏说：“暑假我老来了，我都知道啥样。”
“我看看，我还没仔细看。”玲玲嘻嘻笑着说道。
整整齐齐的三间屋子，新粉的白墙显得屋子里豁亮开阔。楼上除了两头睡屋添置了两张床之外，并没添置什么新的家具。中间客厅靠墙一溜沙发，甄晓雅认得，只不过是甄晓静把楼下的旧家具搬上来罢了。但是新盖的屋子新粉的墙壁，再加甄晓静是个极爱干净人，哪儿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看上去倒很舒服。
“这不是，”甄晓静指着床上整整齐齐一摞被褥说：“白天时乘太阳好，我都给你们晒好了，晚上谁愿意过来住，摊开了就行。”玲玲摸摸被子，暖暖的还有太阳的余温。说道：“我来我来，我可喜欢在二姐家住了，就她那被子，啥时候都干干净净一准儿还有太阳味道。”大家哄地笑了。小敏说，“我也喜欢，在二姐家待着感觉心里清清静静的，回了下边院儿，哪儿都是嗡嗡的人声。每次在二姐家待一晚，我就真不想回去了。”
“哎，晓娴怎么还没回来。”甄晓雅皱眉自言自语。
“她呀，陪帅帅上辅导班儿了。”甄晓静说：“她给我打电话了，得等帅帅下了课才能往回走，早不了。再说大过节的，也没啥事儿，不过是一家人吃吃喝喝的，迟点儿早点儿没大碍。”
“话是这么说，我总觉晓娴这阵儿更不对劲儿了。电话永远打不通，有时候我得空儿想去看看她吧，基本上全是陪帅帅。陪帅帅上辅导班儿了，陪帅帅写作业了。孩子自然重要，弄得咱也没脾气。可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至于忙成这样儿？现在就忙成这样，到了四五年级上了初中高中，课程更有难度的时候，我看她怎么办。她呀，太把帅帅学习看重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记得贝贝那会儿，也没这么费过心，这也都过来了。”甄晓雅说道。
“哎，”甄晓静看看甄晓雅一眼说：“好像听说，帅帅入了学总是跟不上。所以晓娴着急。”
“我也听我三姐这样说。”玲玲说。
“她呀，别再学了你那会儿。我就总跟你说别逼孩子别逼孩子，你最终还是逼着孩子学习。学不好孩子着急你跟着生气，结果怎样，白白生了这么多年气吧，也没见孩子成绩好到哪儿去。我可真是担心，我看着，晓娴这个样子比你当初还过分。”
“哎，我说她了，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是，事儿不在自己头上别人理解不了啊。再说，她也正是想不开的年龄。都从这儿过来的，只有自己想开了才行，别人说不管用。”甄晓静说。
正说着楼下传来帅帅的声音：“聪聪大宝。”
楼上姐妹几个相视而笑，小敏说：“这不是回来啦！”
说着话，晓娴已经拉着帅帅上楼来了。甄晓雅一看她脸上，涂得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忍不住数落：“晓娴呀，天天画的这个妆太浓了。说你你也不听。我觉得还是淡妆自然。”
“浓吗？”晓娴尬尬笑笑不吭声。
“你让别人看看。”甄晓雅说。小敏和玲玲姐俩笑笑。小敏想了想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大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再说，这刚见了面，大姐你就别数落了。”
甄晓静在旁边听见笑了：“听晓敏这口气，倒像咱妈老太太说的话儿。”
大家听了一起笑，这话儿题也就这么撂过去了。
中午吃饭，先是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铁锅炖骨头，一人一个醋碟儿，大骨头蘸醋又香又解腻。大家狼吞虎咽吃的时候，麻酱拌豆角，小葱拌豆腐，凉拌豆芽，凉拌猪头肉，紧接着又端上来几个家常热菜。最后是就着炖骨头的汤锅现炖的一大锅豆腐粉条海带丝的大锅菜，主食是白米饭和现蒸的红豆馅豆包。简单几个家庭小菜吃的大家心满意足。纷纷夸安家大娘大锅菜好吃，红豆包好吃。安家大娘只是在一边静静吃着，听大家夸赞自己时抿嘴笑笑。
吃完午饭，男人们疯着去玩麻将了。女人们接着喝茶聊天。甄晓静早早上楼把茶摊儿支开，把茶壶茶杯拿出来，等大家上来时桌面上茶具星落，瓜果棋布。这时节有的是瓜果梨枣，房顶上现摘了熟透的葡萄，又敲了十来颗新鲜嫩核桃，把从市里带回家的芒果木瓜也切了两个。大人们喝茶聊天小孩子们玩手机的玩手机，看动画片的看动画片，犯困了随便找个屋子去睡觉了。
甄晓雅姊妹几个就聚在一起，嗑瓜子儿喝茶玩儿。
甄晓静喝了口茶说道：“我也不懂茶，这几年老喜欢喝大姐给我的那些茶，看着黑乎乎的，我一直当是红茶。那天喝完了，问大姐还有没有红茶，再给我点儿。”
甄晓雅噗嗤笑了：“可别提了，她把我问了个糊涂。我啥时候给过她红茶，我自己从来不喝红茶，家里也没有红茶。”
甄晓静笑着说：“我就抓出一把让大姐看，大姐笑话我说，‘我这个二丫，你也不看看包装袋子上明明写着普洱，你还叫它红茶’。可是我看着跟红茶长的一个样儿啊，就真就以为是红茶。哎呀，搞不清搞不清。”
甄晓雅在旁边笑着打趣：“哎，我这二姊妹，给她点儿好东西都可惜了的，她不识货呀！”
大家也跟着笑。
安琪也坐在大人们旁边好奇地听话儿，听到这里也跟着呵呵笑了。
甄晓雅仔细看了看安琪：“一直忙忙乱乱我也没顾得着看看安琪。我看安琪好像长个儿了。”
甄晓静接过话茬：“可不是呢。也就奇了怪了。开学到现在也才俩来月，长了有三四公分。我还想着她十六七岁的人，个子也就长成了，没想到猛地又长一大截儿。暑假买的衣服彻底小了。”
“我看着，气色也好了。”甄晓雅说：“那嘴里的溃疡见好吗？”
“现在不疼了。”安琪说。
甄晓静在那边儿说：“说也奇了。这自打上了职中，不光长个子，嘴巴也不疼了。这不是，我见了她就习惯看看她嘴巴。昨天见了，一看就是收口的样子。难不成真像你大姨说的，因为不用上高中，没有心理压力。”
“那可不。”甄晓雅呷了口茶说道。
“这回我可信了，你大姨那会儿说，我都不信。”甄晓静说。
安琪听了只是嘻嘻笑。
小宝最喜欢三姑。中午吃饭也要挨着三姑。吃完饭大家上楼来，她也要挨着三姑，把小胖胳膊支在三姑大腿上腻着三姑。小敏偷偷捅捅晓雅，让晓雅看晓娴和小宝的腻乎劲儿。这个说，星期天了你就去找三姑。那个说，还跟帅帅哥哥一起玩儿。这个又说，三姑还给你买金凤扒鸡吃，我记得你可喜欢吃三姑门口卖的这个鸡了。那个高兴地笑眯了眼嗯嗯直点头。
晓雅感慨道：“你看，晓娴就是有孩子缘儿，哪个孩子都喜欢跟着她。”
玲玲说道：“主要我三姐脾气好，又喜欢给孩子们鼓捣着吃，这不是，聪聪也这样，一听说找三姑，就高兴地一蹦三跳。”
只听那边晓娴娘俩继续唠嗑，晓娴问，你喜欢三姑吗？小宝说，喜欢。晓娴问，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小宝说真喜欢。晓娴说，要是真喜欢了，那就跟着三姑吧。三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小宝说，好。晓娴逗小宝，那好，明天就去三姑家，咱们不要小敏了。嗯，不要妈妈了。小宝乐颠颠儿说的毫不犹豫。
大家听了都笑：“完啦完啦，小宝不要小敏啦。”
那边儿聪聪听见了。也嚷嚷：“我也要去三姑家，我也要去三姑家。”
“去了三姑家可就不让回自己家了啦。”大家逗聪聪。
“不回啦。”聪聪说。
“真不回来？”大家又逗他。
“真不回。”聪聪也说的毫不含糊。
“为啥呢？”甄晓雅好奇问他。
聪聪瞪着眼睛撅着嘴儿看看玲玲的脸，小声说：“妈妈打。”
“哎，我算明白了。这两个孩子都想去晓娴家是因为怕妈妈。小敏和玲玲，多陪陪孩子吧。我总认为呀，这养孩子才是正经投资，投入多少回报多少，你们天天做买卖儿这个道理应该懂。到时候孩子不成器，你们挣再多钱又有啥意思。”
“姐呀，”小敏说道：“我真羡慕你们有正经工作的。你看我二姐吧，人家挣多挣少，月月有进项老了有人管。心里边不受我们这种罪。我跟玲玲这种的，一天没进项一天就心里慌慌着。大道理都知道，到事儿上就都忘啦。”
“那也不能荒废了孩子，这才是正事儿。”甄晓雅说。
甄晓静在旁边也说：“谁说不是呢，咱们家就是个例子。你看一鼎和一鸣，俩人都知道挣钱过日子。谁也不啃老。咱妈老太太倒是心里轻省。像咱们老邻居三婶儿家那俩儿子。到现在，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一个倒是成了家，房子房子父母给买，生了孩子父母给带。关键他们家吃喝拉撒到现在还都指着老人儿。你看三婶儿，比咱妈年轻十来岁，那样子比咱妈还显老十岁。为啥呀，她有心病咱妈现在真是没心病。”
“所以说，我还得劝劝咱妈，别干那点儿营生了。挣不了几个钱儿。”甄晓雅想起了甄妈妈，突然说道。
“我看咱妈也有这个意思。”晓静说：“主要是那几个工人不好管，这半年妈老跟我说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晓娴在旁边听了说道：“咱妈现在是熬出头了，也该过两天好日子了。”
“你那日子也可以。”甄晓雅说她：“你仔细比比你身边的同学什么的，你家日子也不难过吧，晓娴。你自己在银行工作，王鹏现在又开出租车有了进项。你们家不买房子不买地的也行了吧。”
晓娴听晓雅这样说，知道大姐又误会她了。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抬眼又见这么多人，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没再吭声。
“人啊，像咱妈说的，知足常乐才对呀！”后来，甄晓雅说话渐渐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晚上在老甄家农家院儿，七盘八碗继续吃。吃完饭赏月聊天。甄晓雅看见，一向少心没肺的甄晓娴还是愁眉不展的，王鹏也是一副惆怅的样子。就悄悄问甄晓娴：“怎么了，我看你气色不好。”
“我，”甄晓娴皱皱眉说：“姐，我没事儿。”
“帅帅呢。成天看你在帅帅身上下那么大功夫。”甄晓雅问：“应该没问题吧。”
“哎，不好！全班四十多个学生总是考倒数。”甄晓娴实话实说，低声道：“尤其数学，总考四五十分。”
“那可得找找原因。”甄晓雅也有点儿担忧，压低了声音：“要帮助他早点儿赶上来。总是这样的话，会影响他以后的学习态度。”
“谁说不是呢。想尽了办法就是没效果。开学到现在，俩来月天天倒数第一。”
甄晓雅才知道甄晓娴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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