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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
请不要过分悲伤。
将我的躯体埋在山顶,
那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马晓白——《死亡》
杨沫自那天留书走后好似石沉大海、倦鸟归林,再没有一丝消息,程章开始是思念,每日只是在新房内喝酒,宿醉,喊李洋陪他一块喝,喝完后便大吵大闹,哭天抢地,后来李洋干脆不接他的电话。程章渐渐变得愤怒,心里满是对杨沫的仇恨,恨她一走了之,恨她无情无义,每次心中恨起时就给三道巷打电话,然后送一个小姐过来,程章便似饿虎扑食一般折磨的小姐体无完肤,咬的到处都是伤痕,后来便是三道巷也不接程章的电话了。
杨沫的家在湖南长沙,她身上有湖南妹子的美貌和白皙的皮肤却少了份骨子里的辛辣,相反却有一种江南的柔情,那是一种柔若无骨的温情,能将男人彻底的融化在红尘三千里。
二零一三年八月的末尾,程章宿醉醒来之后,跑去卫生间里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然后将胡子刮了,牙刷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箱子里包了几件换洗衣物提着然后锁了门,提着箱子到了街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之后,程章从火车上下来,站在站台上,整个人就像一块在笼屉里的臭豆腐一般,没走出几步短袖便湿透了贴在后背上,脸上热汗涔涔而下,提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外望着火车站上方的长沙火炬,他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杨沫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毕业于长沙大学,是湖南人,至于她家乡何处,家境如何,有多少兄弟姐妹,这些在程章的脑子全是空白。
二零一三年六月初,程章和杨沫结婚时,杨沫的家里只来了一位叫杨江的人,是杨沫的二哥,来了之后坐了没五分钟便走了,饭也没吃一口,烟也没抽一根。
结婚前杨沫对程章说:“为了你,我被家里人责骂,我爸妈为了逼我和你分手甚至不认了我这个女儿,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能负我,不然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就只有死了。”
程章紧紧抱着她,“我将来若是对你不起,我就是乌龟的儿子王八的蛋!”
杨沫幸福的流下泪来。
杨沫的前男友和马晓白是校友,两人是高中同学,二零一零年杨沫从长沙赶过来看她男朋友,在操场上等她男朋友时就看见了程章。
两人聊得很开心,杨沫很快被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容貌俊秀的男子吸引了,两人聊得忘乎所以,以至于她男朋友站在二人面前时都不曾知道。
杨沫的男朋友长得很丑,塌鼻子、马脸、青春痘,个子一米七一,长得很胖就像一个窝瓜。
当他看见杨沫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时气的脸都绿了,青春痘暴涨了几分。
“杨沫,你这个婊子!”前男友骂着,拉了杨沫的手臂便走。
“方正你听我说。”杨沫一边说着一边想挣开方正的手臂,她的手腕生疼。
“放开她!”
程章站起来一声呼喝,他整个人比方正要高一个头,看起来又高又壮,大喝之下更是威风凛凛。
方正仰起头瞪着程章,“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我管教我的女朋友,关你屁事?”
程章被他这么一喝问,问的无言以对,说起来确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又不能不管,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下,“你刚才说‘你他妈’?我靠!你丫居然敢骂我!”说完程章已经把自己激怒了,冲过来朝着方正肩上一推,方正忍不住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方正心中一寒,“谁骂你了?”一时也不敢招惹,拉了杨沫的手便走。
程章想再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马晓白和李洋走过来,程章问马晓白,“那个人你认识么?”
马晓白骂了一声,“废话!他是我们校学生会主席!”
“我靠!这么牛逼!”李洋呼喝。
“我看还是算了吧,据说他们俩小学六年级就恋爱了,到现在七八年了,你这墙角估计挖不动。”马晓白拍了拍程章的肩膀。
“我靠!这么牛逼!”李洋再次呼喝。
程章朝着天空一声怒吼,“我程章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杨沫,你听着,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跑不掉了!”
马晓白学校外测绘路是一条历史悠久的路,衣食住行一条街也是灯红酒绿一条街,马晓白平时都是绕道走,一旦进去基本上便深陷囹圄,一条路上少说会有七八位失足妇女会拉着你的手臂往屋里子拉,然后把你按到在床上,不给五百一千休想出来。
那天晚上下着雨,西安的夜分外凄迷,方正和杨沫在校外测绘路的一间只有一台电视和一张床的出租屋里。
杨沫浑身赤裸的缩在床上,方正站在床边一脸猥琐的说:“娘子一路千里从长沙奔来长安辛苦了,为夫这就让你舒服!”说完用了不到十秒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下身早已挺立,正准备扑上床,来一个壮士千回百战死,秋雁回转,西北望,射天狼时突然门外敲门声大作。
“警察查房,安全检查,开门!开门!”
方正吓得立时上身下身都软了,心里想着若是被警察抓到自己的前途立马完了,不仅名誉扫地,还有可能被勒令退学,想罢提着床边的裤子就跑,床边一磕跌在地上,他又爬起来,翻出窗户在雨中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狂奔而去。
好在屋子在二楼,方正摔的一脸是泥,只顾狂奔哪里还能顾得来杨沫。
屋子里的杨沫也是吓得双腿发软,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门“彭”的一下被撞开了,马晓白和李洋直冲进来守着床的两边,李洋一看大开的窗户,朝着门外高喊,“不好!那厮心虚,跳了窗户跑了。”
程章一边大笑着一边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床头边在杨沫满是惊恐的脸上吻了一下,“大胆女学生,你深更半夜不顾教义礼法偷会情郎,该当何罪?”
程章搭了一辆出租车从火车站过马栏山到长沙大学校门口时已是黄昏,司机见他不会湖南话讹了他五十块路费,气的程章心里直骂娘。
提着行李在校园里一路走一路拦着学生问认不认识杨沫,学生尽是摇头,后来想想程章自己也觉得好笑,杨沫已经毕业一年,问新生知不知道一个毕业生明显就是白问,后来程章便跑去长沙大学教务处去问老师,那里有学生的档案记录或许知道杨沫的消息。
去时才发现教务处已经下班了,程章暗暗叹了口气出了校门,坐在浏阳河边上,望着夜里凄迷的河面和一艘艘淘沙的木船,轰隆隆的柴油机声震的他头皮发麻心烦意乱,长沙的夜虽然微风拂动却依旧热的让人心里发毛,窝在心里的火搅得他更加烦闷,夜里蚊虫肆虐,咬的程章双腿红遍,斑斑点点,不由得站起来朝着江上怒吼。
第二天程章再此来到长沙大学,奔到教务处询问,老师尽是摇头。程章心生绝望站在教学楼外忍不住对天怒吼,“杨沫,你到底在哪?你非要急死我你才甘心么?”
一个手里拿着书,戴着眼镜长的瘦高的中年人朝着程章走过来,“你找杨沫?”
程章心头一喜,“你知道杨沫?她在哪?”
中年人笑笑,“自然知道她的,她们班的毕业论文是我带的,她的成绩最好。”
“那她现在在哪?”程章问。
“自然是在家啊!”
“她的家在哪?”
“你是谁?你找她做什么?”中年人奇怪的问。
“我是她老公!”
中年人上下打量着程章突然笑了,“这可奇了,我前两天还参加了她的婚礼,新郎可不是你哦!”
“什么?她结婚了?”程章心里一惊。
中年人摇摇头看着程章,感觉对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心里更加奇怪,“你自称是她老公,但是对她结婚又感到奇怪,你可真是把我弄糊涂了。”
程章尴尬的一笑,“那你知道她的家的具体地址么?”
“九尾冲丽园小区,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而且你的口音不像是福南人。”中年人说。
“我确实不是福南人!”程章冲他笑笑。
凌晨四点,杨沫依偎在程章胸膛之上,身体微微耸动,鼻尖上汗水晶晶,程章兀自在大口喘着粗气。
程章望着天花板突然大喝一声,“真舒服!”
杨沫用手轻轻在程章脑门上拍了下,“小声点,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刚才干了什么么?”
程章摆了摆手,“那就让他们知道呗,让他们妒忌死我!”
“你气走了我男朋友,你还有礼了?”
“那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男朋友要他干什么?你想想要是刚才进来的真是一帮警察,而且是一帮见色起意,心地不良的警察该怎么办?那真是太危险了。”程章一脸忧虑的说。
杨沫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敲了下程章的额头,“那你这位‘好警察’为什么见了我连忙连踢带打的将你两位兄弟赶走还脱了裤子爬上床来?”
“碰见你这样的女人,便是再好的警察也会忍不住脱裤子的。”程章咧着嘴笑着,揽过杨沫的肩膀亲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见了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脱裤子?”杨沫嘟起嘴,生起气来。
“今后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脱裤子,便是其他女人死命的爱上我非要扒我的裤子我也会牢牢攥住裤腰带一定抗日到底,你看怎么样?”
“你个王八蛋!”杨沫笑骂着,依偎在程章的怀里,“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踢门闯进来的时候特别爷们!”
程章昂起头,“那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爷们,从来不跟任何人低头!”
“哥,你就让我进去吧!”程章在九尾冲丽园小区外跪在保安面前。
保安摇摇头,“你不说你的来历,那就是来历不明,我怎么能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去,万一有业主说丢了东西什么的,我可担不了责任。”
“我是杨沫的亲生老公!”程章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你便是后娘养的老公,没凭证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去。”保安笑道。
“你再不放我进去,我可就喊了啊!”程章说。
“那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保安笑笑。
“杨沫!”程章朝着小区居民楼大喊,“我爱你!”没有动静,“我想你!”还是没有动静。
“我说了吧?没用的!”保安嘟囔了一句,“外乡人你还是走吧!爱情不是你想买就能卖的。”
程章愣住。
“杨沫!我想你!”程章再次喊道。
“别喊了!她死了!”程章身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程章转过头时就看见了杨沫,她瘦了,变得好瘦,头上别着米色发卡,头发散乱,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了蔬菜,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跳广场舞的大妈哪里还是那个二十四岁娇滴滴的杨沫?
程章心头一惊,又是一喜,扔下行李箱扑过去将杨沫抱住,“老婆,我想死你了!”
杨沫劈脸给了程章一巴掌,将他身体推开,“你想死了?”
程章心头一冷,“杨沫,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跟我回家吧,哪怕我给你跪下都行!”
“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公马上就要回家了,你放尊重一点。”杨沫冷冷的看了程章一眼,“你刚才不是还给这位师傅跪着么?他才是你老婆!”说完转头朝着小区内走去,背影里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保安尴尬的站在一边干笑着。
“你结婚了?”程章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我为什么不能结婚?”杨沫回过头来,眼中的泪已经流下,“你走吧!别再来了,过去的杨沫已经死了。”
说完朝着程章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紧紧攥着菜袋子急急的朝着小区内走去,程章心头一热朝着杨沫冲过去却被粗壮的保安用小腿般的胳膊拦住。
“你放我进去!”程章大喊。
保安微笑着摇摇头,“当初你是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想用真爱把我哄回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还是走吧。”
程章怪眼看着那个保安,“你他妈谁啊!”
“福南九尾冲丽园小区保安刘一手。”保安笑眯眯的看着程章。
程章苦笑一声,“你叫刘一手?”
“怎么了?”刘一手说。
“去你妈的!”程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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