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风中残荷
司徒慕茗一个人呆在宾馆,整整三天。她很想了解情况的发展,可是却像风中的残荷一般孤立无缓。陈立清没有来找过她,也不让司徒慕茗去找他。司徒慕茗想回家住,可是,陈立清坚决不同意。
这几天中,只有林天伦来过两次,告诉司徒慕茗,托朋友打听来的关于X币的情况。
林天伦告诉司徒慕茗,司徒慕茗投资的这家公司涉及非法传销,所有组织架构内的领导人员,均已被公安局刑拘。所幸在X币的投资过程中,司徒慕茗只是一名纯粹的投资者,或者说,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应该不用追究行政和刑事责任。
换言之除了王清清这个下线,司徒慕茗没有发展过别的下线,最重要的是,她的投资并没有产生实际获利。
但是,司徒慕茗如果要拿回部分,或者全部本金的可能性比较小,几乎没有,一切还要看案情的后期定性。
这两年,像X币这种资金盘,出事的,老板跑路的,或被国家查杀封盘的,实在太多。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没有人能从什么渠道,收到退回的那些款项。
不用承担其他的法律责任?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司徒慕茗觉得深深的,莫明的悲哀。
一家人,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聚了十几年的积蓄,一夜之间没有了。向自己的父母,还有陈立清的同事,朋友,借的50万元,却是真正切切要还的。
靠陈立清在清水衙门的微薄薪酬,靠自己一年几本书的可怜稿费,这债何时才能还清呢?
司徒慕茗现在所居住的房子,是五年买的,一百多平方米,按揭还要付五年,如果欠朋友的债还不掉,房子会不会被法院拍卖?
这几天,司徒慕茗在网上查到的关于X币的情况,都是令她绝望到不能再绝望的消息。
王清清和她下面几个下线投资者的电话不停打来,一开始司徒慕茗接了,还希望能跟她好好沟通。但是,没有一点用,王清清除了骂她,就是恐吓她,问她在哪里?要找人向她逼债,她下面的几个人在电话里,骂的更难听。
不得已,司徒慕茗把他们的手机都拉黑了,微信里,王清清的留言,也越来越恶毒,越来越疯狂,司徒慕茗只得再将其拉黑。
这几天,一些不认识的电话,不管白天、黑夜,总有人不停的打。司徒慕茗只能将手机调成静音,并将不断骚扰她的电话,一一拉黑。
日子暗无天日,如果不是舍不得陈柯滢和年老的父母,司徒慕茗真的不想活了。
天色越来越暗,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司徒慕茗焦灼的打电话给陈立清,手机响了两下,又被按掉了。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陈立清主动发微信,告诉司徒慕茗,吃过晚饭他会过来,可是,都这时候了,依然没见踪影。
司徒慕茗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整三天,她发现,自己如困室中的斗兽,这一辈子的耐心,似乎都在这几天中被耗光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司徒慕茗跑过去开门,一不小心,小腿撞到椅脚,生痛。
司徒慕茗皱皱眉,忍着痛,继续往前走,打开门。
陈立清黑着脸,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一下:“你真清静,住在这么好的酒店。”
司徒慕茗没法告诉陈立清,这房间是林天伦帮她定的,人家的消费水准,就是她投资没有破产的时候,也是无法攀比的。
司徒慕茗,一向没什么朋友,很多人,主动要和她交往,甚至想做她的热度粉丝,她都淡淡的回绝,从不回应。
这一次事发突然,娘家回不了,自己家回不了,她真的一下子傻了。司徒慕茗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生活和小说是不一样的。在小说中,她无所不能,而在现实中,她好像无所能能。
“立清,家里还好吗?”
“家里?能好吗?天天有人上门来找你!”陈立清怨气很重,“邻居要去报警,我只能住回家安抚他们。”
“那你也来酒店来躲几天?”司徒慕茗只觉得一阵头晕,站不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可以,我在家呆着,他们只会到家里闹,如果,我不在家呆着,说不定,他们就去我单位闹,到时候麻烦更大。”
“你不是说没在家里,躲在外面吗?”
陈立清神情闪烁,不说话了。
司徒慕茗突然觉得很难受,双肩一抽一抽,忍不住小声抽咽:“那怎么办?”
陈立清突然走过来,抱住司徒慕名,声音极度温柔:“小茗,别哭了 ,这段时间你也受苦了。”
司徒慕茗哭得更厉害了。
“小茗,X币的事情,已成定局,要翻身很难了,很多事情,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提前做准备?”
一瞬间,司徒慕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天,陈立清似乎目标明确,有备而来。
“如何准备呢?”司徒慕茗止住抽泣,抬起头,恍惚的看着陈立清。
司徒慕茗和陈立清是自由恋爱的,当初,司徒慕茗家里条件很好,陈立清则是贵州穷山沟里飞出来的凤凰男。
司徒慕茗是家中的独生女,从小受尽父母宠爱。
父母怕她吃不起苦,坚决不同意,把唯一的女儿,嫁入这样的家庭,可是,司徒慕茗执意非君不嫁。是她的坚持,在女儿陈柯滢出世后,父母无奈,不得以接受了,陈立清是女婿的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陈立清都想证明,证明他,并不比城里那些原著民差,或者比他们没有能力。
虽然,有时候,司徒慕茗不喜欢,陈立清功利性太强;不喜欢他对待金钱时,内心的冷酷劲;不喜欢他以钱为重,没什么人情味。但是,毕竟夫妻这么多年,陈立清待自己不错,对女儿很好。
对于陈立清的这些缺点,司徒慕茗都能理解,都能包容。毕竟,人家是那种从小吃了太多苦的孩子,与她的成长环境太过不同。
刚结婚的那一年,司徒慕茗曾经和陈立清一起,回过一次老家。
那一次,来来回回的折腾,飞机、汽车、然后翻山越岭好几天······这真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山沟沟,那种落后程度,颠覆了以前,司徒慕茗对于农村,贫穷、落后、封闭的所有认知。
从那以后,陈立清都是一个人回家,再没有带司徒慕茗回去过。这几年,听说大山里通了路,有车可以进出了,陈立清用在路上的时间,大大缩短。陈立清都是一个人回去看父母,再没让司徒慕茗一起去过。
“小茗,我们离婚吧?”
“什么?”司徒慕茗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天真的要塌下来了吗?
窗外明月高悬,司徒慕茗却听到雨骤风急!
美文明天继续,感谢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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